2004-05-26 15:59:19戀宇.櫻.莫嘉那

☆Flame of Phoenix☆~61 繼承‧Succession(2)

高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在第一天尚未結束前就引起不小騷動﹔其實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畢竟像這種『被黑魔獸或黑巫師當作獵物』的獨特上課方法,會造成大家兩極評價的討論聲浪,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有著千年的古老歷史,學風一向以理性自由著稱的霍格華茲,在行事獨樹一格的鄧不利多領導下,對於老師們在教學的專業領域上始終給予極高的尊重與發揮空間。即使是如佟澤歌帆這類暫代黑魔法防禦術的實習老師,也幾乎沒有聽到任何對於她讓人『印象深刻』的教學模式有任何批評——當然這也得不把龐芮夫人算在內才行。

「真是夠了!!!」

當天傍晚幾個上其他教授的課不小心受傷的學生,在醫院廂房外聽到龐芮夫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吼聲時,不禁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推門進去。

「二十七個!!才一天就二十七個!!燒傷!挫傷!骨折!溺水!昏迷!!看在德溫的份上今天我還有哪種傷害沒治療過!!!開學沒幾天我的魔藥庫存都快給用光了!!她到底在搞什麼梅林把戲——你們給我離開!!」正在調製藥水的她一手拿藥材一手持魔杖氣呼呼地將幾個探頭探腦的學生趕走,「今天不歡迎任何訪客!如果不是受傷生病就給我滾——出去啊——」

撇去教師們的想法不談,學生群的意見則是坦白落差許多。大部分的赫夫帕夫學生雖然都認為這種教法太過激烈而抱怨連連,不過卻也不得不同意莉莎‧杜平的說法——

「佟澤教授只是用最接近真實的方式教我們,當然在一開始會感覺很不習慣呀。」

晚餐時刻,當史萊哲林桌一群五、六年級的女孩子們正彼此抱怨爆角怪是怎樣害她們跑得磨破腳跟、連髮型都給弄亂了時,正好也在和朋友邊說邊聊的莉莎半是刻意地微微提高音量。

「現在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也許是辛苦了點,但是有這種難得的經驗學習也不壞吧?其實想遠一些,再怎麼說以後出了學校,工作方面也說不定會碰到更糟的情況,像那些野獸啦、黑巫師啦,真碰上的時候誰還會管你的打扮漂不漂亮、紳不紳士?到時能逃得了命就該偷笑了——當然囉,這種論點最重要也要指自己不是那個黑巫師為前提下才能成立,」她動作優雅若徐地為自己盛了碗濃湯邊說,完全沒將史萊哲林那些尖酸苛刻的視線放在心上,「就像故事裡的壞人,哪個不都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要不就是妝扮得花枝招展,活像怕自己沒人要一般,你們說是吧?」

幾句依理之言就將那群史萊哲林女生堵得啞口,不僅當桌的雷文克勞們微笑頻頻,在葛來分多桌的不少學生也暗自喝采——就連妙麗也不想費事遮掩自己揚起的嘴角。因為從去年聖誕舞會過後,以潘西為首的幾個史萊哲林女生老是在服裝外表上游走校規邊緣,還不時找機會譏刺妙麗是個只懂唸書的邋遢書呆;所以這會兒能看到有人能讓潘西氣得牙癢癢卻又無法反駁,實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然而對於這位黑魔法防禦術新教授的感觀上,也不見得同一學院的學生意見就相同,不過大家在抒發交換意見的時候還是會彼此尊重。相較之餘,史萊哲林學生在這方面的分歧倒是比其他學院要來得壁壘分明——而且也不難發現,絕大部分替佟澤教授說話的,幾乎都是男學生居多。

無論如何,佟澤教授已經成為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最新話題中心卻是不爭事實。就連奈魯和帕克早上發生的意外插曲,在經歷了被鷹面獅身獸、五足獸、甚至是巨龍等魔獸和黑巫師追殺兩個半小時的學生記憶裡,似乎也變得沒那麼值得令人驚疑議論了。

所以當晚餐過後,獨占一只扶手椅坐在交誼廳角落的奈魯,才會因此被正在熱烈高談給匈牙利角尾龍追獵經驗的同學們給暫時『遺忘』,不受打擾地安然自得閱讀自己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籍。

當然,被大家『遺忘』的不只奈魯一個。

從離開校長室後的哈利三人,雖然各懷所思而不大記得最後是怎麼和鄧不利多到別,不過他們還是成功地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順利於下課前回到教室。不過也因為懷著太多思考而沒心思加入大家的交換感想,哈利他們亦不自覺地低調脫離這股談論風暴。畢竟比起知道西莫和丁差點被泥怪給抓斷腳踝的細節,鄧不利多告訴他們事,還來得更讓他們值得在意。

只是從今天最後一堂課結束、經過晚餐、回到宿舍交誼廳,就算三人一直有默契地選擇暫時不去談論今天發生的事,卻無法不在腦中思考鄧不利多透漏的消息。

「所以……」

眼神在一個埋首書堆、一個悶頭寫著功課的死黨們身上流轉,第一個沉不住氣的榮恩索性推開眼前無心找寫的魔法史報告,低聲開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有什麼想法嗎?」

手邊的事不約而同停頓了下,哈利沒有抬頭,還是繼續寫他的作業;妙麗則是眉頭微蹙地看了哈利一眼。

「我以為,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好急著做的吧?」她有些不自然的說,纖指沒自覺在書本頁角輕輕摸搓,「鄧不利多不也說了,要我們順其自然嗎?」

言行不一。「那妳做什麼還借了這些書?」榮恩直接朝她手邊一疊和奇獸有關的書籍扁了個嘴,「別告訴我那是課前預習。飼育學的課明明就在下禮拜一,而妳今天的功課根本還沒動。」

「沒在交誼廳裡寫報告不代表我沒做。」妙麗抑抑回道,「而且就算我承認跟你一樣耐不住又能如何?要繼承聖物的又不是我們。」

一句話挑白了重點,榮恩視線轉到一直維持沉默的哈利身上。

兩雙無言的詢問等待眼神,讓哈利無法再繼續故作無所聞地寫麥教授出的變形學作業。他將羽毛筆插入墨水瓶裡,眼神陰鬱地抬起頭。

「你們這樣看我也沒用。」他口氣沉沉,「我知道的跟你們一樣多。」

「但是鄧不利多說你會曉得——」

「——等時候到的時候。」哈利接口,語意不善地道,「問題是我現在一點概念都沒有,你還要我給你什麼回答?」

是的,不僅沒概念,事實上鄧不利多今天在辦公室裡對他們(正確來說是對他)所說的事,讓哈利更是感到混亂的困惑與不滿——

既然『聖焰』有辦法對抗佛地魔擁有的黑暗力量,為什麼,鄧不利多就是堅持不肯讓他現在就直接繼承『聖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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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候未到。」鄧不利多溫和地說,「而且你還沒真正準備好。」

又是這句話!聽到厭煩的哈利臉色陰沉,鬱鬱強忍幾乎又起的脾氣,直睜著眼前的白髮老者。

「如果你都能信任的將地圖還給我,又為什麼不讓我繼承『聖焰』?」他實在不能接受鄧不利多的說辭,「你明明就說十五歲後就可以正式繼承,現在卻又跟我講時候未到,這不是相互矛盾嗎?而且既然這股力量可以和佛地魔的黑暗魔力相抗——」

「聖物力量存在的本質意義,並不是用來對抗或戰鬥,這是持有者最重要的第一個認知,哈利。」

雖然看出哈利的不滿,鄧不利多的陳述卻仍舊平靜和徐。

「我會將這份地圖還給你,除了因為它原本是你父親和朋友們的東西,不該由我任意處置,二來也是因為我認定你和你的朋友都有保護學校秘密的責任心,也相信如果是你來繼續保管這份地圖,會比放在我這裡還能讓它發揮更適切的善用…不過這和『聖焰』的繼承是兩回事。」

眼神溫和看著哈利,鄧不利多輕道,「我承認,現在你的身心是已經可以承受聖物的力量,而我也必須說,從你過去的一切表現,都在在顯示出你就和你的父親、還有過去歷任的『聖焰』守護者一樣優秀——甚至在某些方面,你比他們還要更為出色……」他停頓了下,「但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你就和你的祖先們一樣,雖然可以守護『聖焰』,卻無法真正駕馭『聖焰』的魔力。」

無法——駕馭?!

「身為聖物的繼承者,本身的人格若是與聖物的本質越相近,所能應用與操控聖物魔力的能力也就越強…就好比你,哈利,身為葛來分多所具備的勇氣,一向是鳳凰最欣賞的特質,加上果決、堅強、機警,以及不輸給任何人的魔法潛力,即使沒有過去的種種,我也確信你將來毫無疑問將是個能成就一番作為的傑出巫師。」

「但是就像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無法盡如人意,也有許多事情,光是前人的告知和書本的智慧,仍然不足以能完全理解。而那些認知和必備的資質,只有靠時間和歷練才能漸漸粹集…這也是為什麼歷代聖物守護者,從來沒有幾人能發揮聖物真正的力量…即便是詹姆,你的父親,最多也只領略了一半左右的『聖焰』魔力。」

一旁始終聆聽的妙麗開口,「所以教授您的意思是,即使哈利現在就經過正式繼承儀式,」她語氣怯怯,「也無法得到『聖焰』的完全認可嗎?」

「恐怕是的。」鄧不利多沉重的說,「因為哈利現在,還缺少了一樣最重要的覺悟。」

「什麼覺悟?」哈利立刻回問,聲音中帶著些微急切。

深切注視著認真得有些倔強的黑髮少年,鄧不利多天藍的瞳仁中閃映著不意察覺的沉重憂傷。

「我無法直接告訴你,因為這是只有真正完全的繼承者自己才能領略的答案。」

他在哈利緊鎖的眉頭中嘆息,「這世界上有很多道理看似深奧,其實卻也相當簡單,只是因為每個人的思想差距,所以往往才會把最單純的事情給複雜化…我也曾經問過我的老師相同的問題,他雖然給了我答案,我卻一直到他過世後才理解他所說的真意…也是到那時我才真正明白,有很多我們一直在追求的事物,其實往往就在我們自己的身邊,只是因為太過接近而且習慣存在,才會忽略了那些原本就顯而易見的真實。」

細長的吹嘴銀器仍噴著輕霧,佛客使彎長的鳳目緊閉,呼吸輕淺的打睏兒;牆上的畫像或坐或臥,悄然地凝視著圓形房室內的人們。

「就快到下課時間,」鄧不利多取出魔杖,原本閉闔的橡木大門自行滑了開,「你們也該回去了。」

知道這是談話到此為止的意思,妙麗跟榮恩互覷了眼,和哈利一同起身。

「教授,」在離開辦公室前,哈利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您的老師,當時告訴您的答案是什麼?」

短短的沉默,鄧不利多當時的神情,幾乎讓哈利以為自己得不到回答。

「春天復甦,夏天興盛,秋天蕭瑟,冬天沉寂。萬物因為四季的交替而繁榮,生生不息的定義就在相處之間,只要有著一顆順其自然的平常心,欠缺也是一種圓滿。」

鄧不利多終究還是開口,但是所說的一切就和先前相似,撲朔而幽渺。

「未來的顯示由現在築成,過去的一切造就了現在。仔細回想你的回憶,哈利,因為無論是好是壞的回憶,那都是只屬於你的真實…也只有當你能全然面對自己的真實,你所希冀的答案,自然就會浮現在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