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4 12:24:50翔者飛也

『電影』 斷背山

  李安,不愧是李安。

  李安,擅長處理人與人之間內在的情緒互動,重視戲中角色情緒的流動,而不只是外在形式的表現。由過去的冰風暴,全家人各有心事,在臨界點一次暴發、綠巨人浩克中的父子情仇、飲食男女中的父女抗拒與傳承、甚至臥虎藏龍中,周潤發與楊紫瓊的內斂情愫,連在比較外放的喜晏中,父與子的感情交流,都是如此。

  斷背山,極致表現。

  二個男主角,一內斂,一外放。二個女配角,亦是如此。幾場戲,李安處理得好極了,簡直不做第二人想。包括,二位男主角在斷背山下山分開後,一男主角撞牆陲壁的震憾,一女配角目睹自己丈夫與男人擁吻後的暗自堅強。二男主角的初夜,不見表象的激情,內在的衝擊卻在一男主角蹬上馬鞍絕塵而去的背影後,表露無遺;二男主角在湖邊爭執後的扭打;一男主角乍聞自己愛人己離去的悲嗆,不是用大哭大喊來表現,而以電話另一端的「喂喂!」無回應來呈現;而結局的襯衫與照片,更是全片最重要的意象,也是全片感情糾纏的最高潮,最令人感動之處。這些都李安的功力。

  日常見功力。

  李安描寫感情的方式,也不同於一般好萊塢式的灑狗血。慣看好萊塢電影的觀影者,應該很習慣好萊塢式的敘事模式。但,李安,就是不一樣。在開場的斷背山上,李安由生活小細節出發,描述二位男主角感情的互動。感情,絕對不是只有「一見鐘情」式的天雷地火,而是日常生活的細水長流。由生活出發,雖然不免有枯燥之虞,但卻為電影的後續進展,埋下處處伏筆,也為後續的情節發展積蓄能量。

  不慍不火。

  感情戲,難免有高低起伏。而描寫二人的感情,也不免要有肢體的激情演出。二位男主角全裸入鏡,亳不遮掩,連第三點都可見。但,李安處理起來,只有四個字「不慍不火」。激清戲,在斷背山,就像吃飯,吵架,一樣自然,只是交待故事進展的情節之一。不刻意突顯,也不迴避。你能想像,二人談感情卻沒有肢體激情互動嗎(多麼道德訴求),但若為求觀眾目光,刻意放大也將失真,李安,已在其中取得平衡。

  編劇演員亦值得讚賞。

  導演李安,替斷背山打下最基本的架構,而演員與編劇,則依據這個架構,往上構築,成就了這部,編、導、演俱佳的電影。電影根據小說改編,但情節更豐富,衝擊力也更大,每位角色個性鮮明,個個有發揮(就連男主角的岳父,那種驕傲、瞧不起人的神情都讓人印象深刻)。而演員則在編導的帶領下,互飇演技,成就了這部電影。
  
  整體來說,李安以他擅長的內心情緒衝突出發,透過精準的編導與演員演出,讓斷背山走出迴異於傳統好萊塢敘事模式。當內在的情緒堆積至一個關卡時,爆發出來的衝擊是驚人的力道,李安的斷背山,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