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0 00:57:00lha

【回憶】棄置

    
  魔鬼。有些時候,戀人覺得自己處於語言的魔掌之中,身不由己地去傷害自己,並且──用歌德的話說──將自己逐出天堂;也就是戀愛關係為他構造的天堂。
       ──Roland Barthes《Fragments D’un Discours Amoureux》


  「以上帝之名,你實在沒有權利在我身上玷污我了!」

  被棄置之後,我以我殘破隳敗之身作為你對我玷污的驗證。你將會明白我在說什麼,關於玷污,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世界的光度或許已像暗巷裡變壓器壞掉的街燈,一切都明滅不定了起來。

  我積累了太多(我訴說了太多),像是病榻上一個喋喋不休拚命叨絮自己人生風景的老婦,一會兒是年輕時與情人的邂逅,一會兒又是關於對方拋棄自己的細節,那也許是一些一再反覆的咒詛,也許是一些不斷倒帶旋又播放的爭執。我於是越過了玷污本然運行歷程的換日線,以至於辰光倒流,傷害非一次性地上演,成為時差。

  為何我要一直折磨著自己?讓這些關於我們戀情過程的玷污意象,一再透過向他人的敘說,抑或喃喃自語式的追憶而暴力地在我底眼前恣肆鋪展,彷彿一組繁複而無謂的傷害圖景。我像是個華麗的自死者,瘋狂握住你尖銳絕決的語言朝自己的心窩猛刺,我感到利刃一再地斜抵在橫膈上方,然後猛地刺破,像進入某個迥異介質的觸感,耳鳴似的往上切割,瞬間我的血液飛濺,肌肉整個像電線走火般啪啪啪地爆綻開來……

  因為你將我棄置了。

  像那些背轉過身子逕自退場的傢伙,毫不在乎地將傷害棄置在他們背後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