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櫥窗裡關著一張照片，照片裡關著一場雪。雪裡有件
長披大衣，大衣像一座屋簷，一對相互依偎的戀人各舉起
一隻手撐著，仰望滿天風雪不定。在難得還沒擺進什麼新
花樣的幾天，我特別喜愛經過這間服飾店。那張照片沒有
價格，但是卻有無價的幸福。

妳也可以有這樣的幸福嗎？抱著一種篤定的心情，走過那
些填滿了青澀歲月的課堂，陽光穿過學院荷花池，在桌案
散發某種溫暖，我知道妳一直坐在那裡，讀厚厚的書、寫
長長的信......偶而發現時光的推移，比沈思還緩慢。所
有劇烈的悲傷都會回到一種過度的理性，如同學哲學的妳
在一場和平的告別後，堅持一個人走完兵荒馬亂的議論與
傷痛。

經常坐在妳身邊，聽妳滔滔不絕地宣揚妳新信奉的女性主
義，那些聲音在空盪的教室宏亮不已。妳始終那麼堅強，
在柔順的輪廓中帶著篤定。不談戀愛以後，剪短髮，改穿
牛仔褲與一雙帥氣的打勾勾跑鞋，偶而在紫荊大道踢著石
頭，捉弄廣場上一對對散步的鴿子。

妳知道嗎？我是如何想帶妳一起去看看那張照片，怕妳把
一種堅強的樣子撐過了頭。妳知道嗎？我是如何想輕輕敲
敲妳的肩頭，告訴妳，冬天仍舊如約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