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4-30 11:03:30石牧民
體態、裸以及翹屁股．番外篇 - 宣示主權閃光彈
本篇引用自〈體態、裸以及翹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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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伊ㄗㄚˋ
小孩石小民是個小胖子。少年石小民也是個胖子。張咪咪的男人石小民不再是個胖子了；但是，張咪咪清楚地看見，小孩和少年沒有隨著胖子一起銷聲匿跡，他們仍然擠在她的男人石小民的體內吵吵鬧鬧。所以張咪咪有必要對石小民嚴加看管，要不然她的男人石小民就會放任小孩石小民的吵鬧，貪吃大量巧克力、七七新貴派、花生醬、冰淇淋……；長此以往，石小民自己都不樂見的胖子就會回來。但是張咪咪把關的工作困難重重，她得獨自面對小孩石小民、少年石小民和男人石小民，而他們全都淘氣、頑劣並且不聽勸。
他們這樣共度好些日子。裝著好多石小民的身體時胖時瘦，重量、體態隨著石小民的自我感覺不斷變動。小孩、少年、男人在張咪咪耳邊的吵吵鬧鬧從未間斷。箇中或許不乏甜美。張咪咪也不是不曾看見，小孩、少年和男人石小民圍在一起盤算他們的一肚子壞水；盤算之後是吵鬧聒噪，最後總是以張咪咪被逗弄得樂不可支的笑聲作結。張咪咪在愉悅的暈眩當中原諒了石小民淘氣、頑劣並且不聽勸的一肚子壞水，甚至忘了對石小民嚴加看管。於是裝滿調皮壞水的肚子有時候呈現緊實有致的健美線條，有時候憑添曳出常軌的圓潤……
冷．際罵
張咪咪隔著視窗對米國的石小民抱怨。說自己想要一件柔軟舒適的浴袍，但是看遍滿目琳琅的選項，浴袍的價位倒是整齊劃一的半天高。
「浴袍？要浴袍幹嘛？」石小民不等張咪咪埋怨完，劈頭就問。
「洗浴以後可以舒服地穿在身上啊！」
「洗過澡光著屁股就可以出來啦！穿什麼浴袍！」
石小民接著告訴張咪咪他對於浴袍之所以昂貴的看法，「因為浴袍根本是『奢侈品』嘛！洗過澡全身香噴噴的還穿什麼衣服！沒有必要的東西就是『奢侈品』，昂貴也是剛剛好而已。」
張咪咪聞言一邊啼笑皆非，一邊想起她和石小民共度的好些日子。那日子裡，石小民聽到「洗澡囉！」就直接脫得精光從客廳走向浴室。不等張咪咪習慣細緻地將全身清洗，石小民總是快速俐落地洗浴以後又走出浴室。張咪咪洗浴過後走進客廳，發現石小民也並沒有就將方才脫下的衣物穿上。後來，張咪咪甚至學會了觀察地板上的水漬。就像是她的石小民告訴過她的，馬奎斯的小說當中一再出現以咖啡杯底的沈澱占卜的吉普賽人一樣，張咪咪能夠從遺落的水珠知道石小民先走向冰箱喝了兩口他的健怡可樂；然後，從冰箱出發的水滴會告訴張咪咪該到書房或者是臥室尋找石小民。
張咪咪甚至會記起和石小民一起回到南投家中的經驗。石小民在浴室洗浴，她陪著石小民的爸媽看電視。怎料，洗過澡的他依然就那麼一絲不掛走向客廳，當著他的爸、媽，當著他的張咪咪；甚至該說，當著石爸爸、石媽媽，以及張咪咪三人同在的場合，自顧自地，全身赤裸地現身。當然，石小民會在背對著他的石爸爸發現以前溜走。因為張咪咪也聽說過的那個，石爸爸和石小民之間的著名對話：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石爸爸問得著惱。
「穿什麼衣服，這是我家耶！」
「這也是我家耶！」石爸爸回答得更著惱。
啼笑皆非的同時，張咪咪不免想到，石小民老是不穿衣服在她身邊晃悠，其實未嘗不是一種方便。因為，石小民的體態每天都教她一覽無遺，一方面方便她的嚴加把關，一方面也讓石小民在面對張咪咪的私密趣味的時候門戶大開。張咪咪眼中的男人石小民，有著令她著迷的翹屁股，教她總是忍不住伸手撫摸……
「幹什麼啦！付錢！」
張咪咪隔海的想像教從前石小民每當屁股被她撫摸的喊叫抗議打斷。她清醒過來，反而更警醒地想到石小民對於身體的蠻不在乎。石小民熱愛的Levi’s 501件件都有破損。褲管破了，他繼續穿；靠近胯部的口袋破了，他繼續穿。直到有一天，當石小民走在他工作的誠品書店台大店樓梯上，走在後邊的女同事對他說：「石小民，我看得見你的屁股。」
張咪咪想起屬於她的石小民，屬於她的石小民的身體竟然遭到外人覬覦的往事，大聲對石小民抗議道：「石小民，我要捍衛我的主權！」
仨．伊凹
張咪咪和石小民一同因為一件浴袍想起兩人在台灣共度的好些日子。對於「浴袍」一事，石小民大聲總結道：
「光屁股才是王道！」
石小民想念起張咪咪一定也在想念的，許多或者以華服作註的遊歷，或者衣不蔽體的嬉鬧。石小民沒有告訴張咪咪，他終於在兩人共同憶起的過往當中，領悟了兩人分別居住台灣台北縣中和市忠孝街24號3樓之一以及544 W 110th ST. #311 New York NY 10025-2075 U.S.A.如此天各一方，教人寤寐思服的真正煎熬。
如今，洗浴過後，走出浴室的張咪咪，沒有一絲不掛、赤精大條的石小民等待他；如今，洗浴過後，走出浴室的石小民，唯有穿起衣裳，因為四下目光獨缺張咪咪的秀眼。如今，洗浴過後的石小民無法裸著身子環抱張咪咪，或者為她說電影裡某一個片刻運鏡、構圖的精彩，或者提醒她注意正在放送的黑膠唱盤當中，巴克豪斯在貝多芬第廿一號鋼琴奏鳴曲「華德斯坦」進入第三樂章輪旋曲的過門當中此曲只應天上有的高貴觸鍵……
如今，洗浴過後，石小民無處去奉獻他自己其實錙銖必較的體態，無處去奉獻他倔強地只想要以肌膚之親傳遞的眷戀，無處去奉獻他在親暱當中取之不竭的神思靈視。如今，石小民無處去欣賞自己將全副肉身、心神奉獻給張咪咪，她在「宣示主權」之餘眼中透露心滿意足的愛意與神采。
石小民沒有告訴張咪咪他苦澀的領悟，只是裝瘋賣傻地向張咪咪簡報他近來一心想要鍛鍊出更勝從前的健美線條，於是熱衷在健身房鍛鍊肌肉的成果。張咪咪喊道：「石小民，我好想抱你啊！」
石小民於是故作鹹濕地回答：「那妳等著吧！下一次抱著我的時候，妳一定會有『全新感受』！」
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