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29 13:09:56門卡羅蒂夫人
我是個專櫃小姐(19)--沈媽
沈媽偶會咳嗽，可是還常精力充沛地做著家事，她每週會去超市採買一週所需的用品，一個人能提兩大包的重物。她常說：「真慶幸我還能有這付健康的身體可以做事。」，她說：「不能做事，就等死囉！」
任何人都沒預料到她一生病，竟然就是大病，而且來勢汹汹。
有天一大早，我接到電話，電話中傳來布魯斯著急的聲音：「茱妹，快過來……，我媽暈倒了，我己經將她送到聖方濟醫院。」經醫生檢查的結果，發現沈媽罹患肺癌，而且己是末期，醫生說沈媽估計只能再活六個月。
布魯斯決定瞞著沈媽罹患肺癌的事實，可是治療還是得進行。因為她的肺裡積了一堆水，必須抽出來。我們在病房外等著，醫生拿著一支好大的針筒進去病房，一會兒拿著裝滿紅色液體的針筒走出來。布魯斯低頭聳動著肩膀無聲地掉淚，我也只能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這期間布魯斯沒辦法跟沈媽交談，因為他看到沈媽就會掉淚，一定要跟沈媽說話時，也只能背對著沈媽，還要邊拭淚邊壓抑著哽咽的聲音假裝沒事。
沈媽說她曾去算命，算命的說：「你一生勞勞碌碌，中年後更見辛苦，在妳生命中所掙到的金錢及感情，都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所幸晚運不俗。」
沈媽笑著說：「很幸運的是--我的意志力及毅力比一般女人強得多。而且能抱住永不放棄的精神，要不然，背夫離子移民國外的日子那能撐到現在？若說晚運不俗嘛，就是應在布魯斯身上。我很驕傲有布魯斯這個孩子，他體貼、善解人意、有才華，他實在是我的心甘寶貝。」
「人生無常，過得了今天，不知還能不能活到明天！有話就要直接說出來！」沈媽經常是不吝於讚美她的孩子。
有次我好奇的問她沈爸的事，順便想解開埋在心裡多年的疑問。
「沈爸的父親是中將，母親是傳統在家裡很有權威的女人。家裡一切大小事情都聽母親的。沈爸是排行老七的么兒，按常理么兒應該是備受寵愛；剛好相反，他被管得更嚴，放假時別人都相約逛街，他卻要留在家裡溫習功課。服裝永遠整整齊齊，頭髮也是理個小平頭，是父母眼中典型的乖小孩。」沈媽回憶著。
「我們是在大二時認識，結婚後就出國，走著當時父母一手安排「上台大、去美國」理所當然的留學之路。」
「在跟我結婚前他就己經愛上一個大他幾歲的有夫之婦，經歷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當那有夫之婦回台彎後，整整一年，他每分每秒都在想著她。可是當時父母之命難違，也礙於社會的壓力，他還是選擇跟我結婚。」
「沈媽，這事他也告訴你喔？」我不可置信地問。
「對啊，他的每件戀情我都清清楚楚。」沈媽說她處理感情的態度一向是「態度溫和、立場堅定、不要橫生枝節」。可是…….我真懷疑，感情的事豈是理智能解決得了的？
「結婚後過沒幾年，他又愛上一個同業--也是一個已婚之婦。這個不倫之戀在華人社會鬧得人盡皆知。此後，我就帶著小孩先回台灣，而沈爸也跟著回來。本以為他會收斂一點，沒想到….又發現他第三次出軌—就是除夕夜你聽到的那一次。」多年的謎團終於解開，然而，我心理一點都沒有喜悅的感覺。
「他說他一點都不愛我，跟我結婚，只是盡一個為人子的孝道；跟我維繫這個家，只是盡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沈媽平靜的述說著。
「他說他愛她，從小到大他都聽任別人安排，走別人規定的路子，他走的好辛苦，日子過得很不快樂。現在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他要走的人生，而人生最高的原則就是要追求快樂，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快樂，他要求我讓他自由。」
天哪，沈媽當年經歷的是怎樣的故事？
「那時布魯斯的祖父母都先後去世，沈爸己經沒了顧忌，又正面臨身心的轉型，裡、外完全變了一個人。」沈媽嘆了一口氣。
「剛開始，為了維繫這個家，我盡力挽回，可是發現他的心己經不在這個家了，做任何努力也是無濟於事，終於，我也死心了，不再跟他吵了。」沈媽說為了挽回這個婚姻，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一度懷疑沈爸被下符，求神問卜、斬桃花、甚至還去「關落陰」。
「什麼是『關落陰』」？我問。
「沒聽過吧！那是在台灣道教的一種法術。問事的人要矇著眼睛，法師會唸咒搖鈴，一條魂魄會在土地公或觀世音菩薩的帶領下，到了不屬於世間的世界，進到自己的元神宮，宮內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進了臥室，如果床頭、床尾各一個枕頭表示不和；床上有三個枕頭表示老公有外遇；床下有一個枕頭表示有未經發現的隱密外遇。」沈媽說。
「人在無助時常會求助於宗教，後來，看了證嚴師父的書以後我才慢慢從怨恨及自怨自艾的心結中走出來。」沈媽說證嚴師父的書給她很大的啓示，她還把書拿來翻給我看。書裡的大意是這樣說的：
「心裡若是煩惱糾纏，自己就是苦難眾生。煩惱是「苦」，過不去是「難」過，自己就是尚未解脫的「苦難」眾生。眾生之苦在於煩惱多，心結打不開，不但自己與自己過不去也和他人過不去。煩惱源自「熟不拘禮」及「個人主義」。
「凡人每常與自己所愛的人過不去，處處計較，愈是親近、親密的人，愈是熟不拘禮，總認為『別人可以不瞭解我，你怎麼可以不瞭解我？別人可以不順著我，你怎麼可以不順我？別人可以不讓我，你怎麼可以不讓我？』，就因為沒有基本尊重與禮節的互動，而提不起寬恕之心，常以言語傷害別人，卻又不承認自己有錯，還認為是別人對不起自己，如此的相處，彼此都不愉快，那麼自己就是苦難的眾生 。」
「人的毛病就在於對親近的人無法體貼，常因熟不拘禮而無形中傷了人；但對於關係疏遠的他人，只要自己有一點缺失，就心裡覺得過意不去。至於所謂「個人主義」者，就是盡看別人的缺點，卻從不反省自己的缺點，這樣的人會生活得很辛苦，自己障礙自己。」
「人際之間的相待，如何取得平衡，皆大歡喜？天地萬物是「有相」，而「實相」是「無相無不相」，我們應該把握實相道理，認清「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所以不要執相；但萬法本體是不生不滅的實相，也就是清淨無染的慧命，所以要明因知果進取慧命，顧守人倫之間禮節，才能自他兩相安，妄想是所知障，執著是煩惱障。」
任何人都沒預料到她一生病，竟然就是大病，而且來勢汹汹。
有天一大早，我接到電話，電話中傳來布魯斯著急的聲音：「茱妹，快過來……，我媽暈倒了，我己經將她送到聖方濟醫院。」經醫生檢查的結果，發現沈媽罹患肺癌，而且己是末期，醫生說沈媽估計只能再活六個月。
布魯斯決定瞞著沈媽罹患肺癌的事實，可是治療還是得進行。因為她的肺裡積了一堆水，必須抽出來。我們在病房外等著，醫生拿著一支好大的針筒進去病房，一會兒拿著裝滿紅色液體的針筒走出來。布魯斯低頭聳動著肩膀無聲地掉淚，我也只能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這期間布魯斯沒辦法跟沈媽交談，因為他看到沈媽就會掉淚，一定要跟沈媽說話時，也只能背對著沈媽，還要邊拭淚邊壓抑著哽咽的聲音假裝沒事。
沈媽說她曾去算命，算命的說：「你一生勞勞碌碌，中年後更見辛苦，在妳生命中所掙到的金錢及感情，都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所幸晚運不俗。」
沈媽笑著說：「很幸運的是--我的意志力及毅力比一般女人強得多。而且能抱住永不放棄的精神，要不然，背夫離子移民國外的日子那能撐到現在？若說晚運不俗嘛，就是應在布魯斯身上。我很驕傲有布魯斯這個孩子，他體貼、善解人意、有才華，他實在是我的心甘寶貝。」
「人生無常，過得了今天，不知還能不能活到明天！有話就要直接說出來！」沈媽經常是不吝於讚美她的孩子。
有次我好奇的問她沈爸的事，順便想解開埋在心裡多年的疑問。
「沈爸的父親是中將，母親是傳統在家裡很有權威的女人。家裡一切大小事情都聽母親的。沈爸是排行老七的么兒，按常理么兒應該是備受寵愛；剛好相反，他被管得更嚴，放假時別人都相約逛街，他卻要留在家裡溫習功課。服裝永遠整整齊齊，頭髮也是理個小平頭，是父母眼中典型的乖小孩。」沈媽回憶著。
「我們是在大二時認識，結婚後就出國，走著當時父母一手安排「上台大、去美國」理所當然的留學之路。」
「在跟我結婚前他就己經愛上一個大他幾歲的有夫之婦，經歷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當那有夫之婦回台彎後，整整一年，他每分每秒都在想著她。可是當時父母之命難違，也礙於社會的壓力，他還是選擇跟我結婚。」
「沈媽，這事他也告訴你喔？」我不可置信地問。
「對啊，他的每件戀情我都清清楚楚。」沈媽說她處理感情的態度一向是「態度溫和、立場堅定、不要橫生枝節」。可是…….我真懷疑，感情的事豈是理智能解決得了的？
「結婚後過沒幾年，他又愛上一個同業--也是一個已婚之婦。這個不倫之戀在華人社會鬧得人盡皆知。此後，我就帶著小孩先回台灣，而沈爸也跟著回來。本以為他會收斂一點，沒想到….又發現他第三次出軌—就是除夕夜你聽到的那一次。」多年的謎團終於解開，然而，我心理一點都沒有喜悅的感覺。
「他說他一點都不愛我，跟我結婚，只是盡一個為人子的孝道；跟我維繫這個家，只是盡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沈媽平靜的述說著。
「他說他愛她，從小到大他都聽任別人安排，走別人規定的路子，他走的好辛苦，日子過得很不快樂。現在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他要走的人生，而人生最高的原則就是要追求快樂，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快樂，他要求我讓他自由。」
天哪，沈媽當年經歷的是怎樣的故事？
「那時布魯斯的祖父母都先後去世，沈爸己經沒了顧忌，又正面臨身心的轉型，裡、外完全變了一個人。」沈媽嘆了一口氣。
「剛開始，為了維繫這個家，我盡力挽回，可是發現他的心己經不在這個家了，做任何努力也是無濟於事，終於，我也死心了，不再跟他吵了。」沈媽說為了挽回這個婚姻，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一度懷疑沈爸被下符，求神問卜、斬桃花、甚至還去「關落陰」。
「什麼是『關落陰』」？我問。
「沒聽過吧！那是在台灣道教的一種法術。問事的人要矇著眼睛，法師會唸咒搖鈴，一條魂魄會在土地公或觀世音菩薩的帶領下，到了不屬於世間的世界，進到自己的元神宮，宮內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進了臥室，如果床頭、床尾各一個枕頭表示不和；床上有三個枕頭表示老公有外遇；床下有一個枕頭表示有未經發現的隱密外遇。」沈媽說。
「人在無助時常會求助於宗教，後來，看了證嚴師父的書以後我才慢慢從怨恨及自怨自艾的心結中走出來。」沈媽說證嚴師父的書給她很大的啓示，她還把書拿來翻給我看。書裡的大意是這樣說的：
「心裡若是煩惱糾纏，自己就是苦難眾生。煩惱是「苦」，過不去是「難」過，自己就是尚未解脫的「苦難」眾生。眾生之苦在於煩惱多，心結打不開，不但自己與自己過不去也和他人過不去。煩惱源自「熟不拘禮」及「個人主義」。
「凡人每常與自己所愛的人過不去，處處計較，愈是親近、親密的人，愈是熟不拘禮，總認為『別人可以不瞭解我，你怎麼可以不瞭解我？別人可以不順著我，你怎麼可以不順我？別人可以不讓我，你怎麼可以不讓我？』，就因為沒有基本尊重與禮節的互動，而提不起寬恕之心，常以言語傷害別人，卻又不承認自己有錯，還認為是別人對不起自己，如此的相處，彼此都不愉快，那麼自己就是苦難的眾生 。」
「人的毛病就在於對親近的人無法體貼，常因熟不拘禮而無形中傷了人；但對於關係疏遠的他人，只要自己有一點缺失，就心裡覺得過意不去。至於所謂「個人主義」者，就是盡看別人的缺點，卻從不反省自己的缺點，這樣的人會生活得很辛苦，自己障礙自己。」
「人際之間的相待，如何取得平衡，皆大歡喜？天地萬物是「有相」，而「實相」是「無相無不相」，我們應該把握實相道理，認清「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所以不要執相；但萬法本體是不生不滅的實相，也就是清淨無染的慧命，所以要明因知果進取慧命，顧守人倫之間禮節，才能自他兩相安，妄想是所知障，執著是煩惱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