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6 20:13:34樂樂

我們最後的夏天 第四章(完)

小夜自櫃子上取下一個箱子,雖然箱面上已佈滿灰塵,但裡面的東西都整齊的擺好,並用塑膠套小心翼翼的包裝著。小夜微笑著,打開塑膠套,一個不小心,照片如雪片般散開。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一張張風弈的照片就這樣散落在地面。
  驚訝的莫過於箱子內的東西原來這麼多,這些東西,就是她所有高中回憶的重量。一直一直,都被她好好的保存著,在心底深處。一本墨綠色的日記本從三月份那一天記錄到高中畢業那天。
  那時候的我,應該是第一次察覺到這樣的改變吧?
  2005年3月15日:我們架構好的朋友關係,被今天的一個對話給打碎,一篇部落格網誌,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但從那天算起,風弈喜歡小冰也有好幾年了,在即時通上,我努力的跟小冰套話,希望能多少幫風弈一點忙,像是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得到的結論卻是:小冰喜歡比他大的男孩子。我在部落格上發表網誌,標題是:小冰。心想,反正風弈應該也不會上去看,便大膽的打上那天和小冰聊天的結論。「如果,妳不要他的話……那請妳把他交給我吧。」

  誰知道,風弈卻看到了。他懊惱的關掉即時通,難過的情緒逼的他想冷靜一下。同時,小夜接到小冰的電話。「小夜,你的部落格可以讓我看嗎?風弈說他看了妳的日記之後就下線,我問他妳寫了什麼他都不說,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拜託妳給我網址好嗎?」
  我寫什麼?我寫什麼?因為標題是小冰所以他看了?我該怎麼辦?該告訴她嗎?不行。可是…如果他以為自己真的失戀,那種打擊他承受的了嗎?反覆的撥打風弈的手機,一次次被轉接到語音信箱。「你們兩個女人在搞什麼鬼啊…一個打家裡一個打手機= =。」對話框出現的那一刻,鬆懈之後,小夜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笨蛋…不要嚇我啦。」「= =我又沒怎樣,別想太多了。」那是第一次,小夜為了風弈他掉眼淚。
  2005年4月29日:他知道了。小冰還是把那件事告訴風弈了。我真的很笨,今天哭的真慘,他的初戀被我搞砸,而我失戀了。還好是在即時通上講的,不然應該很丟臉吧。
  小夜細細的回想那天的情形,清楚的記得自己一邊流淚一邊敲打著鍵盤回話,眼前一片模糊,她多希望自己能不要看的那麼清楚,但對話框裡的話就是硬生生的映入眼底“對不起,我只能把妳當朋友。”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卻越來越複雜。我只是想單純的喜歡他而已,從來就不對他抱著任何期望,正因為自己了解他,更明白他當初被小冰拒絕的時候那種痛苦。
  照片已經被整理好重新放在塑膠袋裡,第一張就是風弈參加縣運時的照片,從側面拍的,殺球的身影感覺上好像在飛翔,這張照片也是風弈自己傳給她的。
「看到了嗎?我跳得很高吧?這張拍起來超神的!」「嗯,很高喔,真厲害!」
  2006年2月18日:今天,我作了一個夢,是他給我的夢。我們一起去台中看電影,嚴格說起來根本不算交往一天,只是很單純的單獨出遊,不過這樣就夠了。距離那天已經快一年了,我一定會永遠記得這一天。雖然他今天老是擺著一張很無奈的臉看我。
「難道你就不能跟我交往嗎?」約好出去玩的前一天,小夜在即時通上鼓起勇氣問風弈。「不行。」「為什麼?」「因為未來太多不確定性了。」「那我要繼續等你等到畢業喔?」「………。」「(笑)。」
  是不是喜歡一個人,都會很辛苦呢?那為什麼有的人就可以得到幸福?如果說失戀是必經的過程,在那個很難熬、很寂寞的十七歲,自己的的確確因為這份感情而得到成長。小夜閉上眼睛,她突然好想回到學校的排球場,好懷念那個地方的氣息,那裡有她所有的感情。你現在過的好嗎?風弈,你就像一陣風一樣,從來就不受拘束,而我,卻依然在等你回來。

  背著手提包,今年她是大四即將畢業的學生,前兩年都沒時間回高中母校,今天總算抽出空回來。兩年前,小夜和風弈失去聯絡,不是刻意的,但也有點故意。她試著將自己放在一個很忙錄的狀態,她只要為自己的未來認真的去活,不願自己再被回憶束縛,她相信風弈在遙遠的彼方,可以遇見自己的幸福。所以將所有有關風弈的東西全都放進一個箱子,再將箱子放在自己拿不到的櫃子頂部。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忘掉呢?小夜在心底暗笑自己愚蠢。一步步走過久違的校園,風輕輕吹過臉龐。「這裡的夏天一點都沒變呢。」聽著蟬鳴,拂過秀髮的那一剎那間,她似乎聽見風弈的笑聲「哈哈,笨蛋,腿那麼短還想跑贏我,來啊,來追我啊。」「…我果然想太多了,他怎麼可能回來。」
最後,小夜來到排球場,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終於,她看見那一片紅色的地板,每走一步,回憶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浮現眼前。「嘿!舉高!」「風弈,殺啊!」她好像還可以看見,看見他跨步、跳躍、然後殺出一個很漂亮的球、降落,然後再用手往後撥一下瀏海,微笑。
「笨蛋,大笨蛋,為什麼要讓我記得那麼清楚!」小夜朝著球場大喊。是啊,畢業典禮就是他們之間能相處的最後一個夏天,如今景物依舊,但人事已非,被留下來的只有她一個人。
「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小夜喊到第二次的知道,眼淚已經不聽始換的從眼角溢出。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顆排球滾到她腳邊。小夜抬起頭,撿起排球。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妳才是笨蛋…我早就知道了啊…都不知道被告白幾次了。」小夜驚訝的說不出話,她發現那個人真的是風弈。「…難得來這裡,不打球嗎?」「…我很久沒打球了。」「多打一下手感就會回來了。」「嗯。」
十七歲的夏天,介於稚氣與成熟之間的我們,都認真的在學著成熟,學著長大,也許還有很多事是我們這個年紀所不了解的,相隔好多年後的夏天,不管故事的結局是怎樣,至少,現在我們又再度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