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01 17:11:41河童(請叫我KAPPA)

隨記990122

 

 

那些景象是,風和雨,雲和霧。

 

氣溫不致於低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剛好夠冷;冷得足以翻起衣領。

我坐在廊下,因為濕的關係,不得不選擇一塊比較無風的區域,好讓自己能夠坐得盡量久些。

 

它們來啦。從遙遠的北國,從遙遠的夢裏。

 

兩小時前,這裡曾陽光普照,氣溫曾升到攝氏二十九度。

迎風的谷破不了鋒面,那些水氣爬到這裡,越不過山頭。

 

我在半山的地方等著換搭小巴,因為氣候突然變化,這裡以上的地方都起了濃霧,我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

 

這裡將要淒風苦雨,這裡已經成了身著夏裝的遊客急著逃離的地方。但,還不到我的目的地;而髮已濕。

把頭髮整整,壓低了帽沿。車從霧中來了。

我請求司機先生到了的時候提醒一聲,因為沒有一片窗玻璃能夠告訴我路的訊息。前半小時有許多私家車收拾了遊興,失了魂也似地在馬路上蛇行,現在只剩寂靜,靜得升起一片氤氳。

 

車上的乘客也是,滿滿一車失魂落魄。

 

「小油坑!」司機說。

到了。是嗎?我可能認不得了。

 

門開了許久,外面看起來完全不像在人間。有幾位看起來似情侶的年輕人起了一點騷動,到最後,僅我一人決定下車。

最後的這班公車也離開了這星球,白色雨霧吃掉了那柴油引擎聲。除了腳底下還踩著地面之外,我是雨霧裏完全一人了。靜靜地,我佇立一會,傾聽寂靜裏的聲響,試圖在眼底辨識久違的景象。那些景象是,風和雨,雲和霧。

 

氣溫不致於低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剛好夠冷;冷得可以翻起衣領。

後來,我選擇坐在遊客中心廊下,因為濕的關係,不得不選擇一塊比較無風的區域,好讓自己能夠坐得盡量久些。

它們來啦。從遙遠的北國,從遙遠的夢裏。我從朋友溫暖的席中逃離到此,儘管有許多勸留,但我不由自主。誰能理解呢?

 

廊前對著一片芒草區,或者是那高高低低的芒花干擾了什麼,把霧跟風分開了。後者急急的追,前者不著邊際的逃,跨得芒穗頭壓得好低,還來不及抬起來,後邊又猛推了一把,那麼暴力,搖得它們骨骼亂響。

 

這樣的霧裏藏著雨,藏得那麼精巧,綿綿密密地。等到身體自己發現的時候,前後都已溼透,還以為發抖是氣溫下降的關係。  

 

如果沒有明天,沒有接下來要作的什麼事情,我會給我自己生病的權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整天整夜,淋得又冷又濕,然後病得奄奄一息。最好是失憶,或者能夠離開沒必要的記憶,那些悲傷的、挫折的、受辱的、必須虛偽去掩飾的、因為慌張而逃脫的,佔了三分之二強的我的,日裏夜裏都折磨我的記憶。

 

有朝一日我會,但現在不能。我已從筵席中逃離到此,這是小小的奢侈。目前我能作的,只能盡量減少會在人際關係裏製造新的不堪記憶的機率而已。然而對於這一點,我也經常是個失敗者。

 

因此我踱進了遊客中心,撐著手杖,靜靜的坐在一個角落;實際上是來躲雨躲生病的。

 

仍有幾個年輕遊客進來避風,室內很寬敞,除了中央有一座陽明山路線全貌縮小模型之外,就只剩牆上掛的照片和我現在坐的展示區幾列木椅而已。我靜靜地看著一位男性義工回答他們的問題,被因為距離和寂靜所引起的回音所包圍,那些內容是什麼完全不重要。只記得那名義工不斷地好奇的往我這兒瞧,我試圖給他一些禮貌性的微笑,不過我有些神思不屬。那些芒草仍在我腦裏起起伏伏著,我仍同它們一起淋雨吹風。

 

「小姐。」

我抬頭。時間過了多久了?

「妳怎麼來的?」那義工終於來到我面前。

「哦,」我倉促地回答,發呆是不禮貌的。「我嗎,我坐公車上來的。」

「現在不早囉,妳最好趕快去搭公車下山,這種天氣一個人在這裡很危險,我們也馬上就要下班離開了。」

「怎麼,最晚下去的公車是幾點呢?」

「大概是五點二十。」他回答,「可是我們四點半就要關門了,到時候就剩妳一個人,山裏天黑得很快,外面霧又那麼大,我們不放心。」他跟櫃檯一位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姐直盯著我瞧。

「好好,」我很快的站起身,盡能力給他們一個非常溫暖的笑容。「那麼我應該趕快去等公車了,謝謝。」

 

 

出門的當口,聽見那義工跟櫃檯小姐說了一句,語氣曖昧似乎又有點嘆息地。

「就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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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 2010-03-08 08:34:58

不吃prozac之後會回復可以用腦的階段

四年之前我也是不能多想
九年之前我是想太多兼精神分裂

ㄚ仁 2010-03-06 03:04:03

至少你還能想,我連動腦的力氣也沒了...

昨天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告別式,才19歲,自殺
讓我想到自己...

電光 2010-03-05 17:34:33

如是最後一者
那麼會造成可怕的墮落
也會造成美麗的覺悟
會造出行尸走肉
也會造出瘋狂的行者

因為沒有意義 就不需道可循
沒有理 沒有法 沒有情
有理也可 有法也可 有情也可
你是你 我是我(本來也是)
沒有人能跳到別人軀殼裏活(也有例外)
 
硬要說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值得去靜觀
最多只為因果而戒慎恐懼罷了
這是我的胡思亂想
我總是在車上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