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0 20:23:06白芷生

江若真(十三)


劉妹妹隔天穿得像流落夜店的火雞來上課,鄭翠志興奮的抓住他,「喂喂,我昨天看到你上電視!」劉妹妹忽然一臉驚慌,倒在翠志的大衣上哭了出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大家嚇一跳,圍了上來,「怎麼了?」
「不要說了……我昨天穿得好醜,死老爸又叫所有的人穿那一套西裝,又不是死人,難看死了……」
陳守義第一個回座位睡覺。
林玉觀忍不住大嘴笑:「所以你就穿成一顆彩蛋來上課?」
「哇……你們還笑我!」
「我又不要他的公司!我只想當公主!我昨天到底去幹嘛……」
歐信淵安慰他:「先學著嘛,至少經驗也豐富。」
「你們一起的……他是他,我是我!」
劉妹妹原來只覺得委屈,想多嘴發發牢騷,這下子越說越傷心,哭得撕心扯肺,哀天慟地,一群人怵愕,只能遞衛生紙。信淵尷尬萬分,「好妹妹,留點體力下午比賽吧!」
劉妹妹雙手握拳往桌上一搥,「老娘一定給他們好看!」

憑著火雞裝扮及一身怨氣,他們輕鬆贏得比賽。

李曼成的第一仗卻不好打。知道兄弟們贏了首役,自己更不能輸。他望望自己的球鞋。陳老為訛詐貴賓證,說自己願意好好練球,親自為公司的運動產品代言,如果今天原封不動的把貴賓證還他,恐怕不是禁足就可以解決的了。偏偏第一場就遇上第二種子,第一盤打了五比五還不分勝負,冷霧垂,紋風不生,幸運女神躺著睡覺,兩邊都不造訪,全然凡人的實力相搏。
對方發球,三十比零。
「曼成怎麼一直失誤啊?」
「第一場壓力大吧?」
「翠志呢?」楓少拿著剛買回來的飲料。
「說不舒服先回去」
「那就多一瓶了。」
「留著等一下給曼成吧。」玉觀頭也不回,盯著場內。
曼成感覺一直不對,簡單的接發球就掛了網。網球就是情緒化的活動,感覺對了擦網中球柱打到拍框斷線都可以繞進,一旦球感跑了,拍子和球都握不住。
四十比十五。
曼成趕緊比個手勢,要拿毛巾擦擦,機器球僮送來毛巾,曼成抹抹臉,一不留神毛巾掉在水瓶上,輕盈,柔軟,翩翩覆住水瓶,雪白的毛線舒張,如純白荒野的純白草原,層層鋪蓋,裸露的瓶身刷一道山形青藍,又似沖激的奔流,午陽照在水上,金鱗竄閃。
曼成靈光乍現,握緊了球拍上場。
張狗說:「希望曼成有好方法。」
「對方太高大了,力量又強。」信淵看了幾局,對方的力道、速度遠比曼成猛,兩邊快來快去,致勝球多,失誤也不少,曼成吃的虧還多些。
「呸呸呸,成哥一定行的。」劉妹妹舉起手環一路掛到手肘的右手高叫:「打得他一柱擎天!」
這一喊喊得對手分神失了準頭,第一發外角出界。他轉頭狠狠望了劉妹妹一眼。
「看什麼看,看,我會不好意思。」他一指撥弄手環,一心搬弄毒舌,全身寫了「置之死地」四字。
「風度。」玉觀比比他的手環。
「而且應該是叫苦連天吧?」信淵敲敲他的手環。
第二發發外角上旋,曼成踏前一步,改雙手反拍為單手削球,削得極薄,在空中進行的時間極長,水中漫步似的滑向對手的底線,球落在線邊,前衝的速度快了一倍,帶著不規則的跳動,對手雙手反拍大力一揮,連球皮都沒碰到。
「呼~」場邊一聲驚呼,眼看球淘氣的從拍子底下溜走了,他則像教科書的圖解,完美的姿勢,站在原地。
「哈哈哈,臉紅囉。」
第二發球區發球。曼成估計他一定會發正手,因為對他的削球有顧忌,用力發正手可以拼球。他稍微向左欺敵,果然對方咬牙切齒、肌肉緊繃,像轟了一顆砲彈;曼成腳跨在底線上,臂不拉拍,腕微轉,目隨球,指緊扣,似動非動,球已經接回對方場中,在場十個倒有九個沒看見球的路線,包括對方。
接著雙誤、擊球出界,曼成六比五領先。
太陽由金生紅,染就彤雲在旁,如吐露的香氣在空中遲遲不走。
賽末點。
決賽前都只是一盤定勝負,曼成把網球當皮球在地上拍一拍,掂量怎麼一球解決對方。
「我希望曼成能夠發內角,他今天這個位置得分最多。」林玉觀雙手抱得緊緊的,抖著腳。
「球是曼成的,讓他打!」
陳守義看電腦的時間比看球場還多,他十隻手指像按在燙紅的鐵盤上,啪塌啪塌處理一長串的資料,「我也覺得要發內角,經過計算,內角勝率是百分之六十八點三七,外角是百分之四三。」
「用力拼一個ACE啦!」劉妹妹甩起雙手手環叮叮噹噹,聽起來像正被銷毀的報廢汽車。
曼成把球拋得極高,拍頭向後,一個甩動,球切成一個極慢極慢的外角側旋球,對方往正手區移動,比賽結束。吳楓少第一個衝下去擁抱曼成,劉妹妹快樂得繼續在場上跳舞,這回加上點中東風情,陳守義隨即捲上電腦。
「曼成!我們都以為你會發正手內角!」林玉觀興奮得手不知該怎麼擺,只好把嘴巴咧得更開表示高興。
「啊?」曼成累得連汗都懶得跑出來,臉紅通通的,「我就是打球而已。」
「不要說廢話了,我們去慶祝首勝!」
「哪有人一開打就去吃慶功宴的!」
「大家那麼辛苦~」
「好啦,就慶祝雙喜臨門,都來我家吃吧。」信淵大聲的向飛劍隊喊話。
「算你聰明,不然……」劉妹妹開心的勾了信淵的手,「走啦!呼~」楓少用力的把籃球擲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