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盛夏。

我們並肩坐在學生活動中心，畢業典禮正在進行…

沒有沉默、沒有掉淚、沒有離情；

只因為，明天是學測的最後一次模擬考。

即使嘴上不提，心裡都有數，我們將分道揚鑣…



2001年，國一上，剛編班。

教室髒亂無比，老師分配內外區域並要求大家打掃，

走到公共區域的我，遞了支掃把給「你」，那是我們第一次的接觸。

一直以來，你都在做你，那麼一派悠閒的過著，

你想做的事、你想過的生活、你想唸的學校，從不受拘束、限制。

不經意流露出孤單、難過、溫柔、關心…總是耀眼也遙遠；

現在想想，說不定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註定要傷心五年…

我們從敵人；到朋友；由曖昧蛻變成交情很深的朋友…

五年，真的很漫長。



2001年，國一上，適應期。

全班和我志趣相近的真的沒幾個…

不是有錢的富家嬌嬌女，就是校外黑道的小混混、當然還有死讀書的書呆子…

我不喜歡他們，我喜歡「妳們」，妳們不一樣。

「妳」開朗活潑，永遠是大家的開心果；同時也很細心。

「妳」是個絕對的發光體，那麼活躍，時常吸引大家的目光。

「妳」卻完全不同，妳一直以來都文靜，沉默卻最合我。

因為妳們，我三年來都不曾無聊過、不曾孤單過。

尤其是妳，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慰藉，總是專心聽著我的一切，

即使妳從來不說、不逗我開心，卻最實在，最能安撫我的心；

妳們陪著我度過了難以忘懷的三年，未來亦然。



2002年，國二上，換座位。

「欸，在幹嘛？這麼認真…」我趁上課無趣時轉頭說。

「沒啊！有點不想上課欸…說實話…」抬頭，「你」邊轉筆邊回話。

這段話開啟了你口中戲稱的孽緣，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死黨，直到現在。

一直最依賴你、信任你，雖然我們個性南轅北轍，別人卻說是互補；

總覺得你可以活到現在是奇蹟，沒有被我整死、累死或是氣死，真是萬幸…

我生氣你就會微笑著讓我罵、我難過你就會遞面紙逗我笑、

我開心你就會靜坐著陪我笑、我唸書你就會在一旁替我解答；

幾乎是「有求必應」；當我提及你的時候，大家有著相同反應，

至今六年，未來應該還會這麼下去。



回顧國中的點點滴滴，處處都是你們的影子。

花架下、舊教室、科學館、籃球場、圖書館、走廊、操場…

都在心上。



今天，天空很陰，心情很暖。

我們手牽手走在花架下，就像是三年前一樣。

坐在花架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站在升旗台上看著遠遠的山和灰灰的天；

順著曾經趕著上課的路像是冒險似的再走一次；

二樓教室的走廊，一起趴在牆上眺望遠遠的地方發呆、沉思；

隔著舊教室的玻璃，坐在教室邊打掃邊聊天的畫面自然浮了上來；

三年五班的教室已經換成了三年七班、桌椅也全部換新，

但是記憶裡你陪著我回教室收拾被翻倒的桌子、課本這件事卻沒有變動；

科學館裡的教室已不開給社團用，在那裡，我們一起練習長笛；

籃球場邊的販賣機，到現在仍是學生的最愛，

跟著想起我們以前一瓶水三個人喝的模樣；

走廊底的廚房，裡面的阿姨跟妳很好，妳都帶著我們去多要點東西吃；

輔導室旁的走道，第一次借到外套，穿著一整天不肯脫；

回到一起被責罵的導師辦公室，看到曾經一群在老師背後作鬼臉的傢伙，

舊的停車場裡，似乎沒有多大改變，一樣狹窄、擁擠，

國二下的時候，你都會騎車載我回家或是我騎車載你回家，誰叫我們是鄰居？

不知道網球場旁的童軍烤肉區怎麼了…那時候，我還因為考試輸你請喝飲料；

太多了，那些回憶…



2006年盛夏，

我們並肩坐在二樓的教室牆上，各自的未來正在進行…

沒有鬱悶、沒有憂愁、沒有悲傷…

只因為，我們長大了、懂事了…

你說：「雖然分道揚鑣、雖然它改變了些，但我們的記憶最真實。」

這是真的。


只是今天還並肩的我們，什麼時候還可以再繼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