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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上一篇提到的向日葵花海旁邊的那一片波斯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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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昨晚要一起出去吃晚餐。結果豆爸六點多打電話來說才剛剛下班，從潮州到家還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叫我先帶兩個小孩去附近的壽司店點好餐，他則直接到壽司店與我會合，這樣比較快。

聽起來很合理。

但是他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聽筒傳去的是音跟侏儸紀公園的配音沒有什麼分別的聲音。我的女兒，也就是豆格格小姐，她為了跟哥哥搶一”個已經放在客廳一個多月都沒有人要玩的但是現在忽然兩個人都想玩了”的玩具而尖叫啼哭了十分鐘以上。

我很不容易的把玩具搶起來，面無表情的請兩個小孩穿鞋子，哥哥因為生氣我搶走玩具所以穿好鞋子就氣忿的開門出去透風，而豆格格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躺在地上持續不停的大喊著：＂我要妳抱我，我不會走路啦！＂

這招是他最近新發明的絕招，一邊哭泣一邊尖叫不會走路，弄到大家都要瘋掉。什麼不會走路？誰不會走路？我當然不理她，自己到外面吹風納涼去，直到後來她哭得太慘了，鄰居游奶奶聽到了，就拿著幾片餅乾過來幫我哄她出門。拿到餅乾的小妞大概是覺得找到下台階了，停止哭泣，讓游奶奶幫她穿了鞋，終於破涕為笑出了門。

（豆媽帶大戰豆格格第一回合結束。豆媽落敗。）


出了門，按了電梯，問小妞要不要乖了，小妞一邊敷衍著我說要，一邊跟哥哥分贓那些餅乾，快樂的吃起來。吃到一樓出電梯時，豆子搞怪學恐龍，結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豆格格，把她手上的餅乾撞掉了一半。她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這個無情的打擊，崩潰了。

於是第二回合的哭鬧開始了。這一哭一直哭到出巷子聽我提到可以吃很多壽司店的毛豆才結束。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小妞一邊的走著一邊用手把被眼淚鼻涕年在臉頰上的頭髮摳起來撥開，還開心的跟我說她頭髮都黏在臉上了，好奇怪喔。




我這時轉過去狠狠的瞪了豆子一眼，說，為什麼做什麼事都是這樣衝衝撞撞，你看一不小心撞到妹妹，結果下場這麼慘烈。

於是豆子就生氣了。他手一甩就說不要理臭媽媽了，一百天都不要跟我說話。然後還去問豆格格說：＂我們一起不要理媽媽好不好？＂

豆格格想了想，點點頭說，好。

聯合次要敵人攻擊主要敵人，人性本惡啊。這下子兩人同仇敵愾了起來，手牽手在路上一起罵我是大笨豬，說以後都不要跟大笨豬好。

我有點想翻臉，又沒了力氣。此時目的地壽司店已經到了。

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我彷彿已經走了一天一夜般的失去了所有的元氣。

雖只是相隔兩條街，這段路走起來卻像是唐三藏去西域取經一般的艱辛。我從壽司店門口暗色玻璃的反映中冷不防瞧見自己灰暗破敗的面容，不由得心一驚，天哪簡直是個滄桑老母。而此時豬八戒與孫悟空，喔，不，是豆子與杯嗶，還在為了要不要吃壽司而吵吵鬧鬧。

我心想，我為什麼老覺得自己是那武功平平又一路碎碎唸的唐三藏？我為什麼要帶著我搞不定的兩個傢伙去取經？我不是比較想當蜘蛛精的嗎？拋拋媚眼吐吐絲把帥哥抓起來吃掉，生了一堆蛋也可以不要管他們，多爽快。

此時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了老母貓的Memory歌聲，顯然潛意識也覺得此刻此曲可以當作我的寫照。月光下街燈前遭同伴遺棄的老母貓，或是月光下街燈前遭小孩唾棄的老女人。差別不大嘛。

但是，此時心裡又忍不住想著，為什麼我只能在老貓的歌聲中緬懷我逝去的美好年少？為什麼我不能擺爛而盡興的唱著”Diamonds are the girls’ best friend” ?

因為情緒太差而他們問題又很多，且多為”為什麼哥哥的毛豆裡面有三顆可是我的只有兩顆”之類的無謂計較，我乾脆結了臭臉，不論他們問什麼我都擺明了來個相應不理。兩個小兒一邊吃毛豆一邊碎碎念說媽媽都這樣我們不要理她了。

不久之後豆爸含笑翩然而至，豆子豆格格以純真笑靨迎接，以可愛小手擁抱，對著豆爸噓寒問暖表示想念，還問豆爸昨天晚上好晚回家的時候有沒有去床上親親他們。一時之間畫面溫馨感人一如京都念慈庵複方川貝枇杷膏上面的孝親圖。


我猜別桌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以為我是壞心的後娘吧。



唉，
我是
持續自怨自艾的，
快得更年期憂鬱症的，
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