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五中午和幾個同事跑出去外面吃午餐亂哈拉。餐廳有點耽誤，加上吃得太高興了，回來時已經遲到六分鐘。

我很少上課遲到的，這時心慌了，下午第一堂是高一體育班的課，教室在一樓，所以我直接從校門口衝到他們教室，跟全班都還睡得像豬的他們說等我一下，再衝到二樓辦公室拿教材。

悲劇就發生在從二樓辦公室跑下一樓教室的樓梯。當時當然是很急，但其實也沒有奔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一個重心不穩踩了空，就感覺到”喀喀喀～碰！”

喀喀喀是我的小腿骨（脛骨）撞到樓梯角角的聲音，碰是我整個左半身從空中飛下撞上地板。

撞擊力道頗大，痛得爬不起來，只好乖乖的像一片安靜的的樹葉，靜靜躺著等人家來救。我就這樣蜷在地上，因為摔的地點不錯，為交通要衝，所以兩分鐘不到吧，就等到學務處阿娥姐來救了。



那兩分鐘之間腦子裡想過好多事。

我想，本來此刻的我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的，誰也想不到現在我正莫名其妙側在地板上。而對我的學生來說我到不到居然沒什麼差別。（他們後來說遲到就遲到呀，跑什麼嘛，妳沒看我們睡得很熟，多乖巧。）

我想，我摔得真好看，不是壁虎一般的趴著，是像恐龍化石的優雅姿態。

我想還好我穿長褲。我想還好不是懷孕時跌倒。我想沒撞到頭也沒摔到脊椎算我走運。


我想我其實一直亂了。每天早上我大概要花十分鐘叫豆子起床，花二十分鐘逼他吃早餐，然後卻只用車上四個紅燈的時間就可以吃完早餐外加化好妝。
我每天一下課就直衝豆子學校旁邊的黃昏市場，平均花不到十分鐘（從下車到上車）就買好魚肉菜，接回豆子後，拿著鍋鏟奔跑於廚房與遊戲間，不到二十分鐘就可以搞定晚餐，我可以花不到五分鐘把晚餐塞進自己的胃裡，但是卻要花一個小時以上餵豆子吃飯。

我時常同時想著很多件事情，卻總忘東忘西。我幾乎是用跑的，卻沒有因此擁有比較充裕的時間。我好像很忙，但是遇到空堂的時候我幾乎發呆一整個小時。我花了兩小時規劃兩日遊的路線，然後在一秒鐘之內揉掉這個不可能的計劃。遇到多出來的假期我說要好好計畫，結果每一放假就發燒。我忽而希望時間多點，忽而祈求時間過快點，彷彿很忙又卻很多空白。
我已經感冒了三個禮拜，我一個月MC來了兩次，我的身心都錯亂了。

我沒有踩穩時間的節奏，一個閃失，就跌倒了。

我跑呀跑的，其實並沒有追得上什麼﹔而我側躺在這兒，也沒有錯失什麼。

我想其實是活該跌這麼一下，讓自己看清楚暈頭轉向的下場。


上一次躺在地上是什麼時候？長大後就很少機會可以躺在地板了吧。那一刻的我感覺那真是一種奇特的抽離的經驗，一種疼痛的甜蜜放鬆。


後來還好啦，右脛骨有傷口，身體左半邊瘀血片片，武功幾乎全廢。摔到左邊比摔右邊好，因為除了打方向燈不太方便，只憑右半部還是可以正常的開車。不過很糟的是穿脫衣服很艱難，因為左手舉不起來，冬天又穿很多衣服，麻煩得很。還有洗頭也很麻煩，側睡也會痛。其他如果豆子不要我抱抱也不要亂撞我的話，大概是沒什麼太嚴重的事了。

相信不要多久，我又會恢復功力笑傲江湖去了。不過因此新年有了一個新期許：

我期待自己可以擁有一個清新自在的頭腦，以及優雅恣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