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個故事。
一個關於『愛恨』的故事。

她和他相識相戀即將跨入第十二個年。這一個春末，她辭去在台灣奮鬥多年的工作崗位，準備飛往紐約，當他的夏季新娘。

上司和下屬都深感遺憾，這樣一個慧黠、幹練卻又溫和的女子，公司著實損失一名優秀的主管；週遭的親朋好友也依依不捨，明白她這一遠嫁，下回再見會是何時，怕是誰也拿不準；但她總在雙頰上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酒窩中有隱隱的幸福味道，叫人看了也感染歡愉的氣氛，相信這是她一生中最正確的抉擇。

在他一年前決心到紐約發展的時候，這段習於長久平靜甚至沉悶的感情的確再掀回溫的漣漪。

他在出發的前一週，離開她的住處時，轉身抵住她欲關上的門，拿出一枚訂婚戒指，略顯不安的對她說：『嫁給我好嗎？給我一年的時間。』

她先是一愣，隨即耳畔回盪起母親的叨語：『十年一個嬰兒都上小學啦！妳是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在這個男人身上？到底有沒有個結果啊？』
她明白母親從不在乎她是如何努力獲得了高學歷及傑出的工作表現，只關心她能不能嫁出去，有沒有個上得了檯面的女婿。

而她的確朝思暮想這一刻已經好多年，等到一度忘記自己究竟在等些什麼。曾經在每個重要節慶期待又落空的心情，培養出她訓練有素的自我安慰與耐心。

『再等我一年，之後我們永遠在一起，不要分離。』他炙熱的眼眸打動她，讓她回想起最初愛上他的原因。
她抬起頭給他一個肯定的笑容，讓他用婚戒套住自己不安已久的心緒。

是因為責任感使然，他不願承擔背棄、負心的罪名，還是他真的認定彼此是一生的伴侶？她沒有想得太清楚也不願去問個仔細，一如她的同意並沒有考慮到太多的自己。

剛開始，她經常獨自望著戒指發呆；夜半時分抱著聽筒互訴對彼此的牽掛；在黑夜中的他對著她白晝的答錄機歌唱，下班回來後她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反覆聽著，讓他的聲音和龐大的思念把自己團團包圍。

當她的黑夜降臨，也是他的白晝升起。大自然的各司其職，終究逐漸將她和他推回自己應有的生活軌道上。

他在異鄉遭逢的挫折得不到她即時的安慰與支持；她學著在發燒的夜裡扶起虛弱的身子給自己找藥吃；她和他日漸習慣透過網路視訊看到對方，而不是那樣在乎彼此其實身隔一大片汪洋。

但她對他的篤定，一天也沒有脫軌。

辭職後她始終處在一種比上班時還忙碌的狀態，明明是該兩個人共同完成的瑣事，她只能一個人拿主意。難免徬徨無助時，想起在西半球的他。
『一定也是和我一樣的情況吧。』只要這麼想，她便覺得心裡有種踏實的安慰，彷彿距離只是虛擬，她和他是真正同心協力完成兩人的終生大事。

距離婚禮只剩兩個星期時，她搭上往紐約的班機。

『應該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郵件快遞過去！』她在飛機上想起看過的一部電影，有郵購新娘的情節，她想像自己是女主角，想像他有喜出望外的神情。

他是風箏飄在地球的另一邊，飛行的途徑像是繫住風箏的長線，隨著飛機的加速，她一圈一圈將風箏線捲回。

她再也不想，放風箏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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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究竟是精神鴉片 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香煙 氳成一灘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擺在手邊
傻傻倆個人 笑得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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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寫於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