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中，白居易出守杭州，因慕鸟窠禅师之名而入山礼谒。

白问：“禅师住处甚为危险。”

师曰：“太守危险尤甚！”

白问：“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

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

白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白说：“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

师曰：“三岁孩儿虽得道，八十老人行不得。”

鸟窠禅师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见血封喉！

——大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个人真正做得到呢？

我现在谋职营生的公司正在白居易先生坐镇过的杭州。

一日，去楼下食堂买饭。我尚知礼数：人多排队。然有一少妇竟无女性应有之矜持，欣欣然插队。观其轻车熟路之道行，便知她常行此法，已入化境。

我与她素不相识，但以绅士之度不予计较也。

听她与旁人闲聊，窃而得知是楼上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律师。

我心激动矣！

律师从事的是比日常道德更为规范更为严肃的法律行业！按照习惯，她应是比别人更为规矩才合理的！

以如此身份行道德所不齿之事，且入无人、无我之境地。我不知道她在工作时将又是如何一种心态。

呜呼！

师曰：“三岁孩儿虽得道，八十老人行不得。”



2004年9月4日夜

于杭州华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