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的狼狽，以下風之姿出現在佐助面前，身上無一處是沒有傷的，血跡斑斑，暗紅的色彩在曉深黑的袍子上顯現不出來，搖搖晃晃，在寒風中有突兀的脆弱感，跟佐助之前所看到，那個面容冰冷，不可一世的鼬完全相反。

佐助看著他，看著他。

鼬緩緩的抬頭，看著佐助。

他們對望著。

佐助的心中激起不小的回盪，眼前的鼬和他記憶中的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全然的不同，他明明就是那麼的想殺他，明明就是對他那麼的恨之入骨，而如今卻有一種無法解釋的惘然。

沒有對鼬作出任何的攻擊，只是看著他，但心中激烈的交戰卻沒有停歇。

風勢變大，刮過鼬的傷口。

「愚蠢的弟弟，你一點都沒變。」鼬說，一開口說的就不是什麼好話。

佐助的怒火被挑起，這個人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求饒嗎？都已經瀕死了還說這種話，存心讓人殺他嗎？

「是阿，我一點都沒變，倒是你，我還沒看過你這種狼狽樣。」冷冷的諷刺，自佐助嘴裡吐出。

「哼。」鼬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淡很淡，但佐助看出來了。

雪掉落在鼬留在雪地上的血跡，將它淡化。

「為什麼？」佐助突然問「為什麼你在這種時候還笑的出來？」掩藏不住情緒，開門見山的問，很激動「你知道嗎？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活不了，為什麼你還是可以笑的出來？」

不回答佐助的問題，默默的看著他。

「為什麼？你說阿！！」不想再繼續沉默，這讓他想起當年如出一轍的情景和氣氛。

「你的眼神還是一樣的盲目……」小聲而清晰「都這麼多年了，你的眼神還是一樣的盲目……」

「你在說什麼？什麼盲目？你給我說清楚！」

「你從小就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從小就只會盲目的遵從大家所希望看見的你，從小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你只不過是盲目的活在眾人的潮流之中罷了。」

「你知道真正的你到底是什麼樣子嗎？你有沒有想要知道真實的自我？你究竟在渴望什麼？」

風聲很大，卻掩不住鼬在風雪中的聲音。

「就連恨我也恨的這麼不穩定，我希望你能專心一志的追求某樣東西，我殺了全族，要你恨我，你卻也只做到爾爾，你到底在幹麻？」

佐助心一驚，這就是鼬當年的滅族原因？

「我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就跟你說了，你不夠強就是因為你恨我恨的不夠深，結果你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我對你用月讀希望能加深你對我的憎恨，全心全意的來恨我，要你殺掉最好的朋友不是叫你口頭上說說，也不是叫你真的去殺他，只是要你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麼，你要走的道路到底是什麼，結果你還是一點也沒變，一直在盲目的海潮中打轉……」

鼬的話還沒說完，卻這樣硬生生的倒下去。

「鼬……？鼬……」佐助蹲下去，搖著鼬不動的身軀，冰冷，佐助他感受到這幾年從未有過的恐懼和驚慌，唯一可以比擬的就是滅族時的情景。

「喂……你不可以死……我還沒靠實力打敗你……」聽完剛剛的一席話，佐助對鼬的怨恨頓時消失，而孩童時的尊敬跟崇拜又排山倒海的回了過來。

「看吧……你還是著麼……」撐起一絲的意識，憑著最後一口氣想跟佐助說，那如同氣音般的聲音在風雪中飄邈，卻還是沒能道盡。

佐助含著淚，在寒冷的氣候中淚水很快的被冰凍，但卻又源源不絕的湧出。他已經明白有關於鼬對他說的那番苟活的話，沒有目標的他當然只是苟活在這世界上，而鼬最後想說的話，他大概也知道了。

那八成，又是盲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