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3 21:41:01ladyo

優雅的餘裕與粗野的背後

和余杰有過幾次會面和交談,不久前他和王怡等人應雪梨大學邀請訪澳,順道飛來墨爾本,因為去年余杰在此地交到不少朋友,朋友的熱情令他念念不忘。

與他更熟悉之後他邀請我加入「獨立中文筆會」。並且將他的著作「拒絕謊言」送給我。

在這之前我陸陸續續讀過他的作品,我告訴他我比較喜歡他以前的文章,那些文章文字優美精緻,看那樣的文章很難不被作者的才氣吸引....。

聽我這樣說;他露出脕腆的笑容,有點無奈的表示:「現在,我沒有優雅的餘裕」。

余杰很多產,他說他幾乎平均每星期都交出一至兩篇評論和雜文。看他近期的文章都那麼「擲地有聲」「熱血勇敢」我告訴他我寫的東西都很「輕飄飄」加上「道德意識嚴重缺乏」「頹廢虛無」,恐有辱其筆會的名聲....

當時,我因深感自己擔當不起那麼「積極的道德」而婉拒了他。

他說:「寫這種文章,只是我個人的選擇,我並不要求別人也和我一樣」他以伏爾泰那句舉世公認的名言﹕「雖然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要以生命捍衛你說話的權利。」來說明這個筆會的理念。而我被他感動的,並非因為那樣的一句話,而是後來更多了解他之後,他那些捍衛人權及言論自由的具體行為。

對照於他文字的尖銳犀利,真實的余杰是斯文而寬容的。他說話的語調溫暖態度誠懇無比。

余杰成名很早,25歲出版成名作《火與冰》暢銷60萬冊,出版前己在北京九所名牌大學以手抄本形式流傅。

我覺得他絕對具備「偶像作家」的資質,並且完全有能力成為擁有千萬版稅收入的著名作家。

但余杰「拒絕謊言」的態度,使他後來的著作多數無法在中國出版,只有海外的讀者有機會看到他的著作。

藉由訪問學者的身份到達華盛頓,昨天布希總統接見余杰、王怡、和維權律師李柏光,會見時間為一個小時。

據稱,在這次私人會晤中,美國總統布希表達了對中國宗教自由的關注。

余杰告訴布希總統,他的生活完全在當局的管控監視之下,他沒有辦法順利找到一份工作,他的妻子因為他的關係,兩度被工作單位解職,直到獲得美資公司聘用,目前暫時還沒有什麼「麻煩」。

布希總統對余杰說:「敢嫁你們這種人,真需要勇氣」!余杰笑著回答:「我太太現在的收入比我高很多」。布希總統為他能夠在實踐理念的過程中取得妻子的支持,以及能處置好自已的家庭生活感到欣慰。

這是一個知識份子難得的堅持,在生存的資源都被剝奪之後,威脅依然無法改變他的理念、讓他停止寫作、利誘也沒有塞入他的嘴,令他停止說出他所見到的真相。他努力要揭開那些被鎖住的歷史,喚起人們維護自身的權利。他忙著說,也急著說,因為許多真相被蒙蔽了,在中國國內被消音的他,只好四處奔走,他的幸運在於「名氣」,一個名氣太大的人,「動他」招惹國際視聽,當局在多方考量下,動作一直有所保留。那樣的「自由空間」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余杰不只一次強調「那是衝撞牆壁」得來的。

因此,我十分理解他,為什麼像他早年寫「香草山」時的浪漫不再,為什麼:他會「沒有優雅餘裕」的原因。

再看另一位「撞牆者」阿扁總統,美國副國務卿佐立克指「台灣挑戰一個中國政策是撞牆」,媒體多日來一再批評他衝撞臺美關係,還選擇與曾被美國視為恐怖主義國家的利比亞交朋友,遇見布希夫人蘿拉還顧不及國際禮儀,有欠優雅地兩度主動向前找布希夫人蘿拉握手簡直像「國際怪客」,主動由男士先伸手去握女士是不禮貌的耶,阿扁總統媒體說你「狗急跳牆瘋了啦.....」...。

臺灣在北非沒有據點,前幾年在開羅準備成立辦事處,消息見光後立刻胎死腹中,格達費對臺灣一直有好感,藉過境機會恢復關係,雖然姿勢不太好看,但利比亞在911發生後曾發電對死難者表示沈痛哀悼,近年努力修補和西方國家的關係後,西方領袖紛紛前往黎波里訪問,臺灣與利比亞建立關係,老美不會太在乎,更沒有反對之理,若是這次阿扁過境伊朗德黑蘭,那當然另當別論。

今晨,我看到一則論述;強調的是臺灣目前的外交處境根本就沒有「優雅」的本錢,為了衝破困境,有時滿地打滾,根本顧不了姿勢。

阿扁和當年拿著手提箱走遍全世界的臺商一樣,在各種困境中也許短視近利,缺乏長遠規劃,但是勤勞奮鬥,不怕辛苦的精神是一致的。外交不能靠衝撞,但也不是靠雞尾酒會。阿扁的外交氣質和內政姿勢都不太好看,但他不肯向命運低頭,千方百計要衝破羅網的個性,在這次的迷航外交中表露無遺。

「逢扁必反」的朋友們,看著我們的總統出醜,一點都不好玩,沒什麼好幸災樂禍的。

比起余杰和王怡,與布什會面前遭到重重阻擾,並被威脅回中國後將有麻煩,「會面」竟然變成一項可能被指控的罪行。我很珍惜自己有能拿放大鏡挑總統毛病「如此的言論自由」,生在臺灣的我與其對照感到既驕傲又幸福。

在與美國總統會面八個小時以後一行人分別受到中國神學研究院中國文化研究中心負責人的電子郵件,不明不白就被取消6月11日至24日原本在香港的訪問研究計劃 。

面對如此「高不可攀」的領導人,旨令都在黑箱中完成的領導人,再回頭看那撞得滿頭包的阿扁總統。

親愛的,我只希望我的「憂患意識」還沒泯滅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