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來是一趟電影交換之旅，反而變成像是由妳作東的聚會。」
　　我捲了一卷義大利麵往嘴裡送之前，向鳥兒說道。

　　「沒關係。」

　　她拿著Canon95數位相機，像是毒癮犯了一樣地不肯放下，大姆指不斷地按著快門，對著食物、餐廳、水杯、甚至是我為獵物般，近乎瘋狂地想要補捉一切事物。彷彿那些事物稍縱即逝的樣子。當然這世界也有不全都是稍縱即逝的事物，我眼下的玉米濃湯即是。

　　「原本照約定要帶給妳《動搖》跟幾部電影的，但是無論如何機器就是co不出來，只好作罷，真的是非常抱歉…」

　　「無所謂阿，能來就好。（大姆指慣性抖動ing）」
　　
　　「不，約定就約定阿，老早跟妳說好的，如今好像是我特地上來用一頓飯來換電影的，怎麼樣也說不過去的感覺。」

　　「OK的OK的。（大姆指依然慣性抖動ing）」

　　「話說台北這裡真的比想像中還冷，感覺一到了台北什麼都全變了。連捷運的車票也是，上次我搭捷運的時候明明還是磁卡票制，才幾個月而已又變成硬幣樣式的票，真的是讓人一點也沒安全感的城市啊。」

　　「對阿，也許是這樣沒錯。（大姆指持續慣性抖動ing）」

　　「話說妳連湯都還沒喝呢，麵都上來了，妳還要拍到什麼時候阿？妳要知道為了讓新聞台字數看起來多一點來搏版面，台長我可是很辛苦地在說話呢！這樣感覺台長就像是一個多話的人一樣阿～雖然我本人有時也是很多話沒錯，但是本質上的我是一個安靜的人，只是偶爾為了讓場面熱鬧一點才會多話…」

　　她完全無視繼續她的慣性抖動，也難怪，因為上一句話有一半以上是只出現在新聞台的限定版台詞。

　　這回上台北，多多少少也是想散散心，順道見見許久不見的朋友。鳥兒很熱情地招待我，即便不是本地人，她仍然很活潑地向我介紹她曾經活動過的區域及現在所改變的樣子。每當說起這些她總是會露出稍微惋惜的表情，雖然只有一下子。沒關係，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事物。
　　我們吃過飯後，她帶我慢慢地用散步逛逛西門町的電影街，然後我們持續走到了稍微有點接近西門町尾巴地段的電影公園，那附近的公寓就像以往我小時候所住的公寓那般，裝飾著老舊的鐵窗、盆景、還有牆面汙垢，而轉過頭你卻能看見面目一新的二十一世紀建築，到處都是閃亮的霓虹燈與精緻的大理石高層築。難怪住在台北的人多多少少內心與外表都有一點違和感。
　　鳥兒從頭至尾沒拿下過她那台Canon95，她一邊跟我聊天，一邊補捉她身邊可能稍縱即逝的任何事物。她很有自己的想法，她願意去相信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只因為她對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懷疑。她毫不忌諱地提到以前她的感情生活，以及她對我的好奇超越對我的感覺，這樣的個性從以前在網路上交談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點也沒有變。我們在電影公園談了很多，

　　「所以你對雙性戀的看法是？」鳥兒問道。

　　「這話題也跳的太快了，讀者會來不及思考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那個因子存在啊！」

　　「我無法想像那種毫無生產力可言的情感阿。」我笑道：「不過，如果說到對同性朋友間的崇敬還是有的。只是我認為那是像妳所說的情感。對我來說那些朋友都是很重要的，影響我甚深的，只是那跟愛不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到處都在發生著這些毫無生產力的事啊！」

　　「所以聖經說末日近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轉頭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我起身後，發現她沒有跟上，我轉頭過去，她喀喳了一聲，按下了快門。

　　「毛病又犯了？」我問道，而她只是對著我笑。

　　最後她帶我一路用走的，從西門町那邊走到台北車站，還跟我炫耀說她跟她的瘋狂同學們走過更遠的路程。
　　我們微笑並互道了聲保重，在站前SOGO前面道別。
　　我趕往車站轉搭捷運，準備到Alien家裡投靠一晚。

　　
　　我並不是很喜歡台北，每一次去台北都會讓我身心俱疲，我想原因就在於，這裡並沒有屬於我的歸屬。但這幾年來我漸漸地也有了自己的藏身之處，自從認識了Alien後，我漸漸開始認識這個城市。每回上台北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去找他聊天，就算他的房間是我所待過菸味最重的房間也好。

　　對於Alien我很少提及他的事，但如果說相處起來有所謂的「同步率」的話，這傢伙肯定在我的排行前五名。他是我在玩天堂II時所認識的編輯，那時的他還在遊戲橘子當苦命小編的時候，我們兩個接近同年，而他比我稍長幾個月。
　　最初跟他的關係就是世間上所謂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好像是阿斌（維的老同學兼死黨）的同學的朋友，總之關係這種事一點兒也不重要，合的來的，就像是炸茄子與毛豆怎樣都對味，合不來的，就像是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一樣，怎樣也沒搞頭。
　　Alien是獨生子，身材偏瘦，帶著讓人看起來就像是長年念書念過頭的一副眼鏡。與家裡開朗的母親與臥病的父親同住。他的個性就是所謂的實際派，做事完全不帶點幻想的那種人，跟他討論事情有時會讓人省思很多，有時也會讓你堵濫到很想對他施斬斧爆彈。大學修學的他，開始從事遊戲雜誌編輯的工作，礙於學歷及工作環境下，他在二十一世紀末前下了個決定，辭職轉任當特約作家。我跟他是一同在線上遊戲奮鬥的老戰友，從我開始寫天堂II小說後（Chaotic Age Symphony），慢慢地也加入了特約作家的行列。後來我與他不約而同地轉戰WOW魔獸世界，直到今天。

　　「乾！為了載你又要讓我AFK！（遊戲用語：暫離）」

　　「你平時跟我們打副本還不是一邊打一邊打B。XD」

　　除了遊戲的事，我也很喜歡跟他聊聊台北、環境、世道、及世界末日來臨時一定要做的事。他是個心思相當細膩的人。我沒見過幾次他動過脾氣，做事的方法也有他自己的原則。記得他以前也對我說過：

　　「反正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需要什麼多偉大的目標，活的有原則就好。」

　　我想也是，的確。雖然他沒什麼原則就是了。XD
　　不過對於這樣的人總是會忍不住想調侃他一番，我們總是經由這樣來確認我們的默契與認同。是的，我相信Alien的確是跟我很類似的人，但是在某些決定性的地方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很欣賞Alien的地方。
　　他從不提過去的事，不去提，也不在意。
　　成長環境或多或少對他的選擇有所影響，但是在沒有跌跌撞撞或是誤入歧途的人生裡，他都很認真地面對當下面對的選擇。比如說：

　　「你為什麼不搶這個寶物？」

　　「不行，雖然很有吸引力，但我要的是後面的BOSS出的T6套裝！萬一我現在要了這件寶物我就沒多餘的分數跟隊友競爭了。」

　　唉，怎麼又會是遊戲用語呢！（搖頭）
　　他也算是個菸槍，雖然比起我剛認識他的時候菸量已經少抽很多了，但長年累積在他房間的菸味是不會消失的，就像我當初認識的他的模樣一般。他就是這樣的人，Alien。希望你與女友兩人感情和睦，終成眷屬。

　　「阿強呢？」他問道。

　　「也是，找他出來吃宵夜吧！」

　　「走吧！」

　　雖然每次到了台北，走在街道會夾帶著一些些的違和感與孤獨，但是跟著朋友們肩併肩走著，感覺也不會那麼寂寞了。
　　而我知道，我正慢慢地走出那段日子，正慢慢遠離那段回憶。

　　再見了，2008年以前捷運系統的磁卡式車票。
　（↑本篇主題。認真貌）

　　　　◆◆◆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當我發現，全世界都醒著，而我獨自沉睡不已。
　　這是我做過最可怕的惡夢。

　　　　◆◆◆

　　麻煩的一月又到了…歐、不是！
　　是熱鬧的一月份又到了，我那既可愛又惹人憐愛有些又沒啥人愛的朋友們，恭喜「你們」這一群傢伙…呃、不對，恭喜你們這些主人公們生日快樂。因為阿想很懶，又不小心交上了你們這群都在一月生日的朋友，要是真的卯起來送禮一人一個Birthday Cake大概不用兩年阿想就要去竹北大橋那邊當天橋幫了。
　　所以，朋友們，我愛你們。
　　我能明白自己的生日被人家記住的感動。只是那不是我的風格，我是那種想送禮物的話，不論那一天都可以送的那種個性，我再一次地強調。所以還是希望你們能原諒台長，我不是故意不慶祝你們的生日的。（其實就是…）

　　1月9日，美到炸掉Betsy，希望妳跟男友感情長長久久。
　　1月10日，一生之友‧白，好久不見，希望你多保重。
　　1月12日，愛貓成痴的阿強，希望你能夠永遠守護你想要的事物。
　　1月13日，抽到砲兵的Jimmy，希望你在單位橫著走躺著賺。
　　1月15日，愈來愈瘦的Penny，希望妳能繼續加油。
　　1月29日，大傻瓜Terry，希望你跟Queena早點寄紅帖給我。

　　還有那些不在一月出生的朋友，我也同樣感謝與祝福你們。

　　　　◆◆◆

【鄉民觀察重點落實報告】

一、何為鄉民？
答：電視新聞上看見某民眾說出類似「支持阿B阿！愛台灣！」或「我才沒那麼傻受騙呢！」的這群人就是鄉民。周星星電影裡頭，站在線外頭那邊大喊「讓她生！讓她生！」的那一群人也是鄉民。在各大PPT、BBS討論版惡搞不負責任發言推文並認為自己很有幽默感的阿宅們都是鄉民。還有每逢星期五下午到新竹縣政府服務中心問老人年金的人全是鄉民…

鄉民：「泥們險政腐滴撈人年金什麼時厚發阿～」
台長：「鄒先生，請不要再來了。」縣政府已經山窮水盡了。

二、鄉民的特徵？
答：１、通常你記不住鄉民他們的長相。
　　２、鄉民都是擅長嘴砲的。（請自行上網搜尋偽基百科嘴砲的由來）
　　３、大部份的鄉民都是為回文而回文，為kuso而kuso。
　　４、鄉民通常是御宅族。（規律上下班愛打B的請勿自認是上班族）
　　５、鄉民沒有智慧，但也懂的集火。
　　６、鄉民是社會大眾的反映面，也是這社會最無厘頭的價值觀表現。
　　７、講話會不時發出「ㄎㄎ」或「科科」聲，鄉民一隻。

看倌：「台長，聽說你也擅常嘴砲，你也是鄉民嗎？」
台長：「我是跟鄉民一起進來看熱鬧的，只不過前站了一點…」

　　
三、鄉民分為那些種類？
答：１、一般鄉民，特徵腦殘嘴砲回文，乃各大討論版之衣食父母。
　　２、文化鄉民，具某專業深度學識，轉職可成為認真鄉民。
　　３、認真鄉民，用危機意識去對待現在社會價值觀，常被一般鄉民集火。
　　４、潛水鄉民，此鄉民異常狡詐，看帖不回不給GP，討論版的吸血蛭。
　　５、白目鄉民，文不對題，想當明星特質，專長瞎攪豁。

吉米：「逆柏歪，那你根本就是鄉民啊！死阿宅！」
台長：「感謝吉米為我們做了一個最好的試範，這就是白目鄉民。」

四、台長你有認識的鄉民讓我們作參考嗎？
答：請至各大PPT、BBS、巴哈討論版、奇MO達人BLOG探訪。

　　　　◆◆◆

　　貝多芬死前，在紙上寫了：「到了天堂，我就可以聽見了。」

　　我之前好像說過的樣子。
　　人一生中不需什麼偉大的目標或理想，只要能夠專心地傳達一件事就夠了。
　　貝多芬即使在耳疾後仍不斷地繼續作曲，我想他只是想讓世人知道，不是他想要功成名就，也不是他想作出完美的樂曲。他只想向世人傳達，他有多麼熱愛音樂。

　　
　　人生在世，都要努力不斷地學習如何去傳達。
　　你只要為這個而努力就夠了。

　　　　◆◆◆

　　妳知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但這就是我面對愛情真正的模樣，哪怕就算妳一次也沒有瞭解過也好。
　　是的，我一直想對妳說出口的那句話，到妳離開的時候，我還是說不出口。
　　我總是這樣，追逐著自己的戀愛理型，雖然跌跌撞撞地長大了，受傷了也不會哭泣，但是隨著受傷的同時，總是感到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剝落似地感到空虛。這一點，我想妳那個時候的眼淚，一定也是這樣吧？

　　妳曾跟我這樣說：「從你眼裡所看見的她，好像變得非常珍貴。」我看著妳，妳看著我認真且溫柔地說道：「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我沒有回答。
　　那時的我，也許對月桂樹的事說不定只是一種憧憬。但只有妳認真地看待我對於那樣的感情，並溫柔地、不斷地告訴我，什麼是我真正想要的。
　　有一次妳跟那時的男友吵架了，我們倆單獨在Terry的房裡，妳漫不經心地模糊話題的焦點，直到連妳自己的視線也模糊起來，落下斗大的淚水，在我面前決堤。妳，一定很喜歡他吧，我說。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緊抱著妳。但我沒有那麼做，就算直到現在，一次也沒有。我真的是個沒用的人。

　　當我們畢業前，吉米他特地把我約出火鍋店跟我說起，妳跟他分手的事。

　　「你這個臭小子，你就是這樣，自己真正的情感都不跟我們說。就算你再怎麼曾經教導過我跟婉婷，或是寶州那對歡喜冤家，到頭來你自己根本還是原地踏步吧！」

　　這是我認識吉米四年來，他狠狠地認真地教訓我的唯一一次。

　　「為什麼不跟她說？在她最需要關懷的時候，你只是像大哥那樣站在旁邊守護他是不夠的！現在就算你…　唉、也來不及了。」

　　是的。就算我說了出口，也太遲了。
　　在妳最難過的時候，在妳身邊關懷的並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直到畢業，妳仍然跟她在一起，就算妳知道那份感情是沒有終點的，但我相信她仍給了妳很大的力量。當大家都各分東西，只有妳選擇留在這裡，我想那也一定是因為她的關係。
　　偶爾，妳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找我出來兩人單獨吃飯，天南地北地聊著各種話題，有時小小的抱怨，有時也露出幸福的表情。
　　看到這樣的妳，我真的很高興。我真的感到悲傷。
　　那一晚，三餐不正常的妳，用著msn向我撒嬌著肚子好餓，雖然已經過了正常晚餐時間且吃飽的我，還是披上外套跟妳相約在外面的店家。只為了見妳一面，能夠看見妳吃飽露出幸福的表情，我想吃再飽我還是會赴約。
　　妳瘦了不少，眼圈似乎有加深的感覺，打工一定有勉強自己了吧。雖然我這樣說著，但是我真的覺得我什麼都幫不了妳，只能像從一面玻璃牆外頭看著妳一樣，沒有能力幫妳，也沒有權利打破我們之間這樣微妙的關係。

　　「太遲了，對吧？」

　　妳看著我的眼神，同樣也是露出那樣的神情，我只能回以往常溫柔的微笑，並裝作毫不在意地聽著妳辛苦。不著邊際地話題持續著，店家的老闆吆喝著，路旁的車陣響著，風依然吹不走以往那段快樂時光。彷彿一切都回不來的感傷。

　　
　　喂、妳一定也這麼想，對吧？
　　雖然已經不抱期待，但是還是三年級的我們，彼此心的距離是靠的最近的吧？妳的歡笑、妳的眼淚、妳的悲傷，我們一起分擔的那個歲月。站在即將道別的人行道上，我看著妳穿好外套，套上圍巾，妳面對我時仍回以微笑。

　　「僕は、だめですか。」

　　「咦？什麼？」妳睜大眼睛向我問道。

　　不、我無法說出口。沒事，我說。
　　妳笑了一下，戴上口罩，向我揮首道別，便騎著車離去了。我注視著妳的身影，直到妳變得愈來愈小，消失不見為止，而愛情的模樣，也讓我變地膽小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三次的遲到。

　　喂、哪一天，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就從最簡單的一句關懷開始，最簡單的關鍵字，連結起彼此的記憶，可以嗎？

　　「呵、你好嗎。」

　　而當妳聽見而微笑的同時，屆時我一定也以微笑面對。笑談這是關於我在大學時談過感情最深的一場戀愛回憶。

　　「不能再好了。」





Soundtrack: Magic / 光永亮太
Recording: 2008.01.02~2008.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