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巡河濱的線性往返持續了幾年，那漸之的慣性，
一如頂上的毛髮，成長得令人毫無知覺，
但卻粉飾不了蟄隱浮動的擴張力，
在生命的根柢處嘶聲吶喊，
往往過不了六十個日子，
便會無法承受那蓬頭垢面的形容詞貼近己身，
而欲迅速地將之切除，劃地為界。

然而，河濱的矮叢比我想像中的成長要緩慢許多，
改變得比較劇烈的倒是他們繁衍子嗣的能力，
要不了幾年的時間，原本潮起潮落之際清晰可見的軟泥，
卻已漸被綠叢覆沒，只在偶然些許的版圖裡，
見著軟泥之上插著如劍一般的水筆仔，
像是佔地為主的旌旗，洋洋地宣示著，
在不久的將來，海灘的色彩將全面被改寫，
成為那團團錦簇的佐證。

我猜測水筆仔急於擴張地盤
必然與自然界中的某種現象有所關聯。
就保育的觀點來說，他們或許就是天然的消波塊，
等它們再長大些，那枝繁葉茂的離離蔚蔚所能阻擋的，
就不僅止於漲退不定的潮水，而是那海口慣有的陣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