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3 22:59:19啃羊

觀音掩目




滂沱是在數天的日麗之後,氣溫驟降了十度。
我天真的以為,夏日以翩然之姿既臨,
腦子裡忘卻了那春寒料峭的說法。
端坐花木之庭軒,仍舊是課後怡情的唯一消遣。
師說:講者講述之時不累,講後方累;
聽者聽的當下覺累,聽罷不累。

課後靜思,果如其言。

講者以其生命的歷程展示於芸芸聽者,
發耀其生命之當時僅有熱力之煥發,
燃罷之後,彷彿有透支能量的感受;
聽者在聽的當下不斷企及於講者豐沛的生命,
企盼生命的終極境界澄明無雜,
持續的投注理解使聽課彷若與生命拔河,揮汗如雨。
然而課罷,卻又是摭拾一頁豐沛的生命,充實於人生的剪貼簿。

我喜愛以畫作或者剪貼簿之屬來比喻完整的人生,
色彩和活頁即是促使生命完滿的元素,人皆不同,而精采各異。

河濱的山影,和上次那個因久雨而朦朧勾映的狀況又有些許不同了。
觀音側象的峰頂被雲氣糾繚,要非我平時慣常逡巡峰河之色,
那菩薩的額眉,顯不出觀世眾音的莊嚴和慈悲,
似乎世間的紛擾,此時也被謝雲嵐之外。

於是,我便暗自思忖,慈悲的菩薩無所不觀,
如果,有一天,
觀音別頭掩目,是否是那有情的人間祝願者眾,
讓這世間之音滿溢悲喜、哀傷與馨暖,
而讓慈眉善目的菩薩也不禁淚潸?

原來,淚腺從來不是專為悲傷而造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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