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一點也不年輕，儘管我也不足以言老。
看著自己的過去，覺得在未來歲月也學不來那份豪氣。

成熟了，懂事了，退縮了，膽怯了，
受傷了學著裝堅強，揪心痛卻只能淡淡的似笑非笑，
擰著，抖著，扭著，抽搐著。

炸開的腦袋，背叛胸膛跳入咽喉的心，
嘴裡捆著成噸的炸藥，卻只能內爆。
沒有人可以訴說，沒有人可以傾聽。

獅子憶起了他以前的神氣，舔舔腳掌，
看到一根微小的刺穿透脆弱的肉墊，直入心椎。

軍人見到了他高貴的軍服，微微閃亮的勳章，
，但是一顆細小的彈頭，誘惑著他的肚腸出賣了他，
從那已經本已定位好的心腹破繭，號叫著爭取自由。


我哭，我笑，我見到了我的過往，我走進了我的未來，
但我甩不掉身上的傷，當我看見我曾有過的意興風發與剽悍。

當我看見了我的過往：
（以往寫過的對幾本小說的評論，1999.8.25, 星期三，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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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蘭昆德拉 玩笑

本書法譯本第一部的開頭第一句話是:

Ainsi, apres bien des annees, je me retrouvais
chez moi.

就這樣,事隔多年,我回家了.

法文譯本口袋版書背的選段是:

Oui,j'y voyais clair soudain: la plapart des gens
s'adonnent au mirage d'une double croyance: ils
croient a la perennite de la memoire(des hommmes,
des choses,des actes, des nations), a la possibilite
de reparer (des actes, des erreurs, des peches, des
torts). L'une est aussi fausse que l'autre. La verite
se situe a l'oppose: tout sera oublie et rien ne
sera repare. le role de la reparetion (et par la
vangeance et par le pardon) sera tenu par l'oubli.
Personne ne reparera les torts commis, mais tous les
torts serons oublie.

一轉眼,我就明白了:大部分人沉溺在雙重信念的幻覺裡,
他們相信(對人,對事,對行動,對民族)的記憶是永恆的,也
相信有彌補(行為,錯誤,罪過,錯事)的可能.這雙重信念一
樣是錯的.
真相正好相反:一切都將被遺忘,也沒有事情能加以彌補.
(出自復仇或出自寬恕的)彌補的角色是由遺忘所扮演的.
沒有人能彌補幹下的錯事,不過所有錯事也終會被遺忘.

這兩句話你如果喜歡的話,恭喜,你和這本書(La plaisanterie)
來電,可以考慮把那迷濛的懷舊感帶回家.
對於任何不怎麼欣賞現代政治的人來說,
這本書是有其引人入勝的誘因的.
尤其是在某一段在軍營接受社會主義教化的
犯人把一幅宣傳社會主義勝利的壁畫加上
幾個裸女的情節更是好笑.

這本書除了是對政治的一聲輕笑之外,
還是一種關於音樂和中歐文化的鄉愁,
對於已逝記憶的撩撥.志文的譯筆流暢可讀,
價格不算貴,可依個人口味酌量取用.
如果你喜歡酷辣口味的偉大的社會主義烏扥邦,
就假裝這本書已經絕版了吧!

不朽

哥德是很偉大,但這本書把他講得更玄妙了.
如果有人想嚴肅莊重地認識哥德,
karl Loewith 的 Von Hegel zu Nietzsche
據說還要更容易一點.
這本書的風格一如[緩慢],作者老是喜歡插嘴,
炫耀,玄想,活脫脫是隻好鬥的小公雞和卡通電影
花木蘭裡那隻欠扁的木須龍的庫斯拉版綜合體.
我個人將之視為[第三人稱介入性敘事觀點的歷史大災難],
又稱[全知兼全能敘事觀點的世界末日兼尼祿焚城記]
天啊,全知全能的敘事觀點在他筆下根本變成了窺淫癖的
望遠鏡,熔哲學歷史文學於一爐的文學納粹殺手啦!

: 可愛ㄉ笑

應該是[可笑的愛]吧!如果我還記得這故事講的是一個
不知道要不要娶據說懷孕了的同居人,那我很抱歉也很慚愧,
因為只讀過五十頁譯文,就沒什麼本錢可以詆毀的了.

: 生活在他方

咦,我到底有沒有看過這本書?
就是那個光,就是那個光,害的我全記不得了......
口年的我抱頭苦思為外星人奪走的記憶......


: 喬伊斯 尤利西斯

歐,不!你我還年輕,請勿謀殺腦細胞!
你知道嗎,創世紀第十一章記載
人類為了造個巴別塔,上帝就毀了人類語言,叫大家分崩離析,
那喬伊斯為了尤利西斯,可就要受車裂之刑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我懷疑喬伊斯在寫這本書的時候,
腦袋和手指因為上帝責罰,讓彼此講的話不能溝通,
所以才會冒出個連續幾十頁沒逗點的 Molly 的意識流,
和據稱五十餘種語言,所以這本書一向是說者多,看者少.
提出幾件小事供大家斟酌一下要不要看,該不該看這本書:

*1922年喬伊斯在歷經多年訴訟之後搶先在法國 Shakespear & Company
發行有作者簽名的英文第一版,因為據稱是一本淫書,所以一下子就
賣光了.美國和英國相繼出現盜印本,賣的作者眼紅.這家喬伊斯的救命
恩人舊書店現在還在巴黎開著,你跟它買書,還可以依照你的意願給你蓋
個書店店章.如果不違反專利的話,我倒是有這個章蓋出來的樣品可以給
社刊作封面美工.
*寫[荒原](the Waste Land)的現代主義巨匠 T.S.Eliot自稱看過這一
本書,但不欣賞喬伊斯的文采,覺得後生小輩哪及得上它老人家的嘔心
瀝血之作的一分一豪,所以讀了一部份以後就不讀了,還跟他老婆說不
要讀這種破書.誰知文化風氣丕變,這老狐狸在跟那個二手翻譯過論語
和長干行的法西斯信徒 E. Pond 聊聊的時候竟然宣稱此書不可不讀,
他雖讀過卻未能領略其義.不過要說怪,要說炫耀,這老頭子與喬伊斯
有得拼.他的荒原裡又是泰晤士河底下流過的屍體,又是婦人在酒吧裡
的街談巷議,又是梵文的 Shanti,真表現出愛現又見不得人好的老文霸
酸氣.不過這文霸也有吐真言的時候,他宣稱一個人若是二十五歲以後
還想寫詩,就得多讀讀前輩詩人的詩,跟前輩奮鬥奮鬥,旨哉斯言!

*尤里西斯全書背景時間發生在 1904 年 6 月 16 日白天到次日凌晨兩
點約十八小時裡發生的事.為什麼是這個時間?答案很簡單,因為喬伊斯
本人在歷史上的這一天因為喝醉酒調戲了別人的女人,便遭海扁.後來
由一個老好人救回家.喬伊斯就很自戀地把這一段經歷寫進書裡.

*喬伊斯很自戀,真的很自戀,老是喜歡把自己當成人類的代表,每本書裡
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生活經驗變形後的情節,認為那是人類普同的生活
經驗.要讀這本書或他其他作品,記住這個原則;他很自戀.凡是你看不
懂的地方,你就知道了,那是喬伊斯這個愛爾蘭小子把自己的生活經驗
當成你的和全宇宙人類的生活經驗來描寫.
*全世界有很多讀者很變態,真的很變態,把喬伊斯的尤里西斯這麼自戀的
作品看完不說,還作版本考據,為標點符號大作文章.詳情請見時報出的,
陳恕寫的[尤里西斯導讀]中由譯者本人寫的附錄文章,[標點符號之戰].
據不才在下的觀察, penguin 出版的 Ulysses 原書依照的據稱是 1922
年版的作品,但有些出版社則宣稱自己的是 corrected text, 內中差別
為何,恕不才沒那個興致力量去校對.

*此書分為十八章,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段落.這十八章可以和荷馬的[奧德
修記]相呼應,此外,每一章大都可以找到某個相應的人體器官象徵,感覺
象徵,代表顏色,代表的學術,這些把宇宙編織進一個愛爾蘭佬腦袋瓜花
的功夫不下於把一隻大象塞進路邊的 Twingo.這些對應可以在這本書
的附表找到:

james joyce: Ulysses. Vincent Sherry. pp114-7.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

*本書主角有三:Stephen Dedalus, Bloom, Molly.前者是一個教員,
後兩者是一對夫妻.這個教師比較有哲學家的味道,講話人家都聽不懂,
後兩個老粗則較平易近人. Bloom是個猶太人,在故事發生所在的都柏林
這個天主教聖地的身分邊緣到不能再邊緣了. Stephen 在之前喬伊斯
的作品裡也有出現,是他自己的寫照和象徵.

*想讓你自己一輩子不敢看書嗎(像七夜怪談那郭嚇到這輩子再也不敢看
電視的女大學生)看看第三章史蒂芬的意識流.從亞里斯多德 de Anima
(論靈魂)到愛爾蘭復國運動到青色鼻涕和露大腿的婦人到小狗死屍到
法文拉丁文德國女人,試試看,沒有注釋你看的懂幾個字?
*[向你自己挑戰]的口號很誘人,不過用在讀小說的時候,得先想想自己
會不會滅頂在字海裡.
*在尤里西斯字海游泳的救生圈,奧德賽迷航時的法寶:
買一本誠品現在賣的,一本四百三十九塊的 penguin 版
Ulysses,去圖書館借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