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27 03:11:42bear
淺淺城事
深夜裡,小白慣性地打開了ICQ,對話框裡突地就跳出一行字:「在嗎?我想妳。」
是那個說想試試〈網愛〉的女人留的,只要小白一上線,總會收到她或長或短的問候。她並不清楚自己才失戀沒幾日的時間,怎麼會讓自己用這種方式排解空虛?難道自己真的那麼孤寒?
不煙不酒也習慣規律的她,對人總有一堵客氣和冷淡圍成的牆,並不習慣和人太過親近。也許,她真的像離開她的那個女孩形容的一樣,在分手時幽怨的對小白說:「妳總是太過節制自己,讓我不能感受妳,也許我走了,妳連傷心都還是冷淡....」這話說的她啞然,讓小白想起女孩就悶,還好有夏樹,該可以幫她暫時忘卻吧?!
※ ※ ※
小白和夏樹雖然相距一個年級,但隔著螢幕,就像是性格相近的老友般,聊起了許多許多。小白對著留言板上稱讚她體貼的五年級〔夏樹〕有些親切,透過E-mail交換了ICQ碼,沒交談幾次就談起''三不一沒有''的網路戀愛《不見面、不通話、不介入現實生活、沒有承諾》,幾乎日日在線上聊到天光,且不知不覺地就這樣過了半年。。。。
網路可以是隱身真實的方式,也可以是揭去面具的地方,隔著螢幕,少了面對面的尷尬,也許正是現代人容易以潛在性格示人的方式。小白開始喜歡上這樣的習慣,也習慣對著夏樹說些平日不會對旁人提及的感覺想法,而她們交談的每個夜晚,都讓小白和夏樹的現實生活裡,不再因為面具沉重而難熬,多了個分享心事和瑣事的對象。
她們體會了彼此分享的快樂,也總是儘可能傾聽對方的感覺,因為〔分享和傾聽〕讓小白的失戀和夏樹勉力維護傑出熟女的工作壓力,在每晚的對話裡漸漸獲得撫平。而夏樹這些日子來,也已習慣悄悄的在加班的夜晚,打開ICQ等待小白下班時捎來的問候,等著她在線上陪自己渡過漫漫長夜﹔而小白更是對夏樹的溫柔掛念著,只是,在這樣虛擬的空間,儘管再怎麼交心,空氣裡的孤單卻更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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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對話框半餉,小白輕輕的按下幾個鍵:「我也想妳....親愛的!」
不過幾秒鐘,夏樹就回了話:「妳真的在呀?!以為妳不想理我了!!」
小白:「呵呵~~怎麼會呢?親愛的,妳今天好嗎?」
夏樹:「還好,可是公事太忙有點累,現在還在加班,卻好想跟妳說一會兒話...」
小白:「那...吃過飯沒?別太累了,我會擔心,好嗎?」
夏樹:「嗯!妳也是照顧自己,雖然我們不能見面,但我希望妳照顧自己。」夏樹在螢幕前輕輕笑著,這人的話語直接卻窩心。
小白沉默了一會兒,暫停了打字,有個念頭悄悄的升起...
她回道:「夏樹...給我妳的電話...好嗎?」
夏樹:「ㄜ...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嗎?」
小白:「我只是...想聽聽妳的聲音,保證不破壞我們的約定,好嗎?」小白擔心卻期待的說出請求。
夏樹:「。。。。。。」
小白:「讓我聽聽妳的聲音吧!妳知道的...」
夏樹:「好吧!雖然有些突然,聽了我的聲音,也許妳會因此失望了呢!...0919xxxxxx」
小白:「我馬上打給妳...等我」
小白緊張的顫著手撥通電話,響了幾聲:「喂....是我,妳聽到了嗎?」
夏樹的聲音透過話筒,意外的溫柔,甚至因為黑夜而帶著幾許誘人的慵懶....小白突然無言。
楞一會兒,小白才想起要說話:「ㄜ...呵呵...聽到了,妳聽見我嗎?」
話一出口,小白馬上恨死自己的白痴,怎麼問出這種呆問題?!
夏樹輕輕的笑了笑,說:「那...妳如願以償了,要掛上電話了嗎?」
小白卻不知所云的在對話框上敲出:「不...我聽妳講話!」打完字才想起自己還端著話筒,暗暗咒了自己數聲…
夏樹的聲音又傳來:「怎麼啦?妳還好嗎?」
小白不知哪來的衝動,抓起床邊的外套,邊拿著行動電話往外走,急匆匆的跟夏樹說:「等我。。。我正在去找妳的路上。。。等我」「喂...我在上班呀!!....」小白不等她說完,就掛上電話就往外跑了起來!不過數分鐘,已經飛快的騎著機車飛馳在馬路上。
夏樹傻了一會兒.....望著螢幕上的那行字開始忐忑不安,卻想不到什麼有條理的事情,可以平撫她此刻的慌亂。。。。。。『不是說好了? 怎麼她要打破呢?要是見了面卻再也不聯絡了?就這麼見光死了,值得嗎?』
她無意識地起身走進盥洗室,瞪著鏡子卻不曉得自己要做什麼,只好開始緊張兮兮的檢視著自己的儀容,又補唇彩又盤髮髻的,捉捉弄弄得耗了好久在頭髮上....覺得年過一枝花的自己,卻像個第一次約會的少女,坐立難安的等待時間過去。
小白跳上機車,馳騬在深夜無人的路上,深夜裡早沒什麼車在路上,所以她更是加快了速度!
不想明白自己這麼急的原因?卻也逼自己不去分析,讓自己維持在衝動的狀態,唯有這樣她才有繼續往前的力氣。。。。
夏樹半年來的每個字句,總是讓她在下線後還反覆回想,情感上總是理性的她,早感覺夏樹深刻的溫柔,總這麼適時妥貼的熨燙過她皺摺了的心,她知道自己此刻急需見夏樹的意念強過一切,她要跟夏樹從虛擬走到真實的念頭強過一切。。。。
也許讓自己衝動一次,才可以讓她知道自己要什麼?!
小白急躁地把機車停上了人行道,馬上掏出手機撥電話.....
「嗨!是我...妳現在有空嗎?我在妳公司樓下....」小白氣喘噓噓的說著。
「我知道....妳往右邊看,路樹下那個老女人是我....」
小白轉過頭,只見路樹下有個兩手提著咖啡的女子,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她靜靜的注視著夏樹,好像這輩子都沒這樣用心似的,注視一個芳華正盛的年紀,簡潔的衣著和裝扮,身上有她最欠缺的沉靜。
夏樹也回望著這個似有渾身火焰的女子,一種似曾相似的青春火焰。。。。。她希望的燃燒,此時正在面前。
久久…她們相視一笑,迎向彼此的真實。
沒有一種故事是結局大於過程。
夏樹知道,小白也了解,
兩個人在相遇時能留給對方最大的禮物,
僅是只有兩人往後各自擁有的回憶,
在某日可以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