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想起申訴的問題 ... 很難說對錯

以前在部隊. 沒犯啥大事. 做得要死. 全連的一切由菜的哪一點新兵包了
到頭來還天天午休12:10就位...外島34~35度操到13:45下去拿裝備
準備下午繼續跟全連操課 ... 那是以前菜鳥打飯班的慣例~ 橫豎都是操
菜鳥就是該死...真的是以前的觀念 ~ 退伍10年後. 突然覺得這樣不對
真的不對 ...

吃飯不能待過10分鐘. 5分鐘就要下去洗全連餐具... 不管怎樣做
都要操. 菜士官帶菜兵. 不操菜士官就是沒做好事. 不會管~ 那老兵出來
菜士官入列被操 ... 因此菜鳥就操得更兇了

啥樣的遊戲呢? 跨著大水溝別說了~ SO EASY...幾百下沒問題. 基本的
12點15分半蹲膝蓋夾隻自己的牙膏. 要夾好. 蓋口打開~ 滴一滴牙膏出來
完了再加100下伏立挺身...心理的恐懼壓力遠勝身體折磨~ 這樣蹲到13:45
內衛老兵喊部隊起床 ... 才如或大赦

有沒有玩過單手伏立挺身...50下~ 放個鋼杯頂到胸口才能起來
~ 後來變100下

有沒有試過膝蓋. 腳踝受傷. 一踩就痛不可當? 疲勞性骨折?! 那是一定要的
然後跟著部隊後面一拐一拐地拼命跑~ 還跑22分內5000M回來~ 很狼狽
但是打死要跟上...因為連長說掉隊的~ 跑完連上5000M再帶隊去跑南竿
的清水坡(山路５０００Ｍ中途的連續上坡考驗）... 那種恐懼無以復加
一定就算腳斷掉也要跟上~ 不然不敢想像~一時的恐懼^^"
( 當然那天沒事...隔天又掉隊了...哈~)

有沒有看過...腳受傷...被強迫背野戰背包...裡面裝滿啞玲...跳交互蹲跳
因為你受傷. 表示你不夠強. 加強磨練~ 然後一個後面的兵
疲勞性骨折過度~ 丟個手榴彈...自己絆倒自己. 整隻腳斷成3截
當天被S70C載回去台灣...就此改編~ 離開精誠連~ 這樣的方式

當然也有有背景的...一樣被操背包啞鈴跳跳樂~ 然後就一堆議員. 立法委員
隨即坐飛機來找司令部大官聊天 ... 呵呵~ 然後那個新兵就改編了
改編還是我私底下找旅部連的學長朋友~ 幫的忙 ... 但是我自己~

從頭到尾待在那裡...苦哈哈操2年 ... 曾經我覺得本來是這樣...菜鳥拼命做
體能拼命衝. 構工拼命做 ~ 但是還是一定要被玩 ... 晚上集合集合
精神虐待 ... 馬祖冬天夜裡攝氏3~5度C...陸軍式蹲下...一蹲1~2小時
腳早就壞掉了. 然後操伏立挺身. 蛙人操. 交互蹲跳. 倒立伏立挺身
老兵踩在身上伏立挺身. 啥遊戲都有~

好不容易12點~1點放你下去睡覺...常常累到睡袋抱著
一上床立刻睡著...睡袋抱著~ 然後每天1~3或是2~4夜哨
隔天5~6點又趕緊起來...跑個2~3KM下去南竿的大操場
每天測5000M ... 每天全連20~21分水準 ... 掉隊的
再去跑馬港. 衝清水坡. 或是福澳坡 ...(南竿當兵都知道^^")

這些事情~ 啥事是合理管教? 啥又是當時的慣例?
現在眼光看? 還是以前眼光看? 退伍了~ 那些人社會上
難道一定要像在軍中那樣...???

本來以為理所當然的回憶...夜裡突然想到... 為啥這樣???
在那當時...大多野戰師陸軍都玩這些~ 夜裡軍用手電筒照得你眼睜不開
老兵在旁的虎視眈眈 ... 找機會小題大作 ... 玩. 再玩. 再玩...

只要看不爽~ 炎夏正午時分35~6度. 令你全副武裝加防寒大夾克
天天站. 站一個月~ 揚言站到他退伍為止...(可還有大半年)
那是一個原住民士官. 體幹班第一名~ 搞不懂... 一直友善相對
人家把你當狗屎. 一再刻意虐待...只因為看你不爽
人怎會變成這樣無情??? ~ 那時的制度 ...

那時老兵本質學能的確很強. 但是連隊上權威更勝乎一切
待退紅軍上兵看不爽跳出來玩~ 連長. 副連長不用入列~連菜輔耶都入列
何況排長...那是矛盾最強烈的時候 ... 老兵勝過一切

往事. 往事... 退伍10年了~ 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對於現在剛當兵
的後輩如要苛責... 或許想想自己年輕當年的入伍恐懼吧!!!

我在那個年代所謂的精誠連. 陸軍模範連隊... 成了最黑亮的黑兵
但是又沒法擺濫到底. 然後那時又忍忍忍. 仍需忍 ...
那時單位~ 菜時大家都黑...但是黑到後來只剩你一人
就是全體玩你的典範 ... 沒你的事也拉你出來
那永遠出不了那個黑底洞... 因為大家都需要一個黑亮目標
來轉移注意力. 來盡量醜惡...以顯示自己相對較好
那樣即使旁人犯啥錯..相對沒什麼
那個人必須扛著這樣"重責大任"~ 群體人性的醜惡

那一段過去~ 真的很刻骨銘心... 退伍2~3年內. 常半夜驚醒
黑暗中搞不清楚自己是否仍在外島的那個精誠連
那種隨時要出狀況的高壓力. 來自菜鳥時期老兵無時不刻
多加刻意玩弄的過程. 也來自後來愈來愈多的狀況
到了95年中國導彈演習 ... 歷經那樣過程
還能怎樣苦? ~ 真真地生不如死. 不只來自身體
更來自心裡...但是我撐過去了~

期間~ 我曾經想過拿槍把老兵幹掉...殺掉一整排
但是想想~ 靠!2年兵當一天少一天...幹麻拿一輩子拼
忍...忍...當卒仔 ... 形勢比人強 ... 最後成為軟土深掘?!
退伍前~ 同梯排副的結論!?? ... 豁然開通...已經破百日

是軟土深掘? 還是自己大驚小怪? 是咬牙忍過去?
還是視為當然~ 男人的考驗 ... 看個人. 看自己
那是自己的話題. 你自己的意義

退伍近6年~甚至7~8年...以為自己早已經正常忘記了
某天夜裡作夢...居然夢到自己被徵召回到前線. 重新入伍2年
那種又來了...重新開始~ 我醒來後...覺得那是心裡深處一部分了
隨著年紀漸長. 見識愈多... 那段回憶在內心隱暗處存在
但不斷地變形~ 加入新的意識...不自覺的... 然後不知哪天
突然夜裡夢囈又再出現~ 夢醒荒唐好笑...夢中恐懼不堪

恨不恨這些人? 當時恨. 恨到想殺掉對方... 退伍後短期恨
把人的尊嚴踐踏地太過分~ 官校的地獄周不過一段時期
那個年代~那個單位...種種內外主客觀因素
連隊人數不足. 任務奇重...大家都苦仍再苦. 忍仍再忍
於是彼此傾軋. 能壓就壓. 利害為主 ...身為地位最低的感覺

退伍10年後~ 回想當年...那些同袍...不是要感謝人家
不然自己怎來這一番心路歷程? 或許自己太笨. 太直. 不長眼
不長眼~ 要付出慘痛代價 ... 才能" 學習 "
那些人家無意教你. 卻迫使你體會. 痛苦. 思索. 慢慢成長???
總是過程~ 忍過去...退伍就是你自己
未來還很長...

僅以一點過往心路歷程~ 提供現在當兵年輕一輩參考
過去那種部隊文化~確有過當..30幾歲現在的我回想
國軍往今日大勢所趨. 或許有所戒慎恐懼出事過當
大原則~ 初衷卻是沒錯的

都是當兩年兵. 盡一盡義務~ 軍隊沒理由變成人與人之間
可以任意而為的地方 ... 也就是那時要退伍時
搞精進士官制度~ 意圖以士官制取代老兵制

不過~ 老兵制可能跟以前相比. 已經所存不多
但是士官制度是否扛起新的責任?? 有待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