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留下了聯絡的方式, 然後拍拍HS的肩膀, 並預祝他考試順利.


當我傾斜著身體在沙發上閱讀的時候, 怎麼會知道他就是HS?!






我越讀越不專心, 不時注意著沙發旁邊的寫字桌上的陌生少年, 十分專注於課本中. 我心裡有譜了, 應該是中學的期末考試?!



"地藏菩薩本願寺"在我手中, 淨月師父過世了, 燒出一縷縷白煙, 也等著看舍利子; 男主角李立還沒開始雕刻地藏菩薩. 我一方面加快閱讀的速度, 好像趕著用完餐, 好像深怕下一次抬頭 ,身旁的景象又不一樣了!

我索性合了書 ,把書拿到書架上歸位, 但是卻又順手拿了一本重寫十二金釵的書與一本徐國能的散文集, 我又回到沙發上坐下來.


旁邊有小孩坐在腳墊上嘎嘎笑著, 他也許是看著蠟筆小新的笑話; 我左手邊的窗外是泳池, 見底的泳池, 殘留著積水, 積水墨綠, 陽光下閃閃發亮, 不致於那麼腐敗, 冬天時候的這個泳池是荒涼的. 泳池樓上是間小小的閱覽室, 裡頭幾架書櫃 ,老伯管理, 坐在櫃檯後面.


我一路亂走, 也不自覺逛進這個圖書館. 圖書館與泳池是相連的, 就像我們的肝跟膽是相連的, 泳池的四周全被住宅高樓包圍, 就像我們的內臟被骨架包圍 .

我的右手邊是一排寫字桌, 兩名女孩子趴睡在桌面, 她們都留著長髮. 最靠近我的寫字桌上的男孩就是HS.




我打量著他的側面, 好久好久之後, 他才把眼鏡拿下來, 揉揉眼睛, 應該疲累了, 然後又掛上眼鏡 ,繼續讀書.




人們最美的姿態與表情多是出現在專注. 然而,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一旦專注過度, 努力集中精神於一處, 又不那麼美了.


陸續有人離桌, 到外頭去, 我也期待著HS離開座位, 我又把兩本書草率地放回書架 ,然後開始在書架間走動, 心情有點亂.


諸葛四郎的漫畫集, 蠟筆小新的漫畫集, 我目光探掃過, 窗邊有棵椰樹, 池岸的地磚圖案像是一層層的波浪, "半畝方塘一鑑開, 雲光月影共徘徊" 不知道夜裡 這個地方會是什麼樣子?


我索性回到沙發上觀察著HS.

我怎麼瞻前顧後, 苦思著計策, 想著如何與如此接近, 又完全陌生的人說話? 雖然我自己感覺像是在流浪, 但是這畢竟不是其他國家, 遇到人, 找人搭訕攀談比較容易引發對方的戒心.


然而這層顧慮是多餘的, 我尾隨著HS出了閱覽室, 他走到角落遠眺, 好醒醒腦.


我開始問他這個地方的情況, 怎會有一個池子在這裡閒置著, 他說話了 ,他告訴我夏天這裡是如何熱鬧, 他也會來這兒游泳 , 然後我問他來這裡的目的, 讀哪裡 ,住哪裡, 哪知道順暢得不得了?! 他有問必答, 而且是詳答, 後來甚至聊到他是如何天天捨棄撘公車慢跑上學, 曾參加過跑步比賽..... 我問他怎麼他的學校還男女分班, 他也向我說明目前交男女朋友的為難處, 等到上大學 .....他偶而在停頓的時候, 會淺問一下我的狀況, 但不是出於防衛戒慎的心理.


於是我沒有上球場就認識了新朋友, 有了新朋友, 快樂之餘, 還多了點牽掛.


天色暗下來了, "我要進去讀書了"

我也準備離開了.

他留在閱覽室.

我是離開時才知道他的名姓的, 也就是這裡一直稱呼的H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