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有一片葉子, 葉子是落葉, 像舊老的報紙照片一樣是泛黃的.


是泛黃, 不是島嶼上政治上談的色彩學, 泛藍, 泛綠. 落葉上的黃層次之豐富, 使得他不時看著它這片落葉.



是植物小葉攬仁分離出來的一片落葉, 他經過學校圍牆, 發現了這片落葉, 像是死鳥躺在路面上, 其實它還是一息尚存,不能說它像是死鳥. 他俯身撿起這片黃金葉片, 決定攜帶著葉片走, 於是葉片出現在地下鐵的車廂.




葉片比巴掌還大, 也比臉蛋還大, 他欣賞著葉片的脈落, 完全像是在讀一首詩 ,像是在讀掌紋, 讀著不可知的命運, 當然他似乎在勒束著自己, 不希望自己從葉片上抽離出去, 變成思想, 形塑成概念. 他能否停留在純粹的葉片欣賞上? 他是不是想藉由葉片宣示什麼? 他是不是想從葉片獲得任何靈感 ?他是否想藉葉片招來別人的注意力? 他一旦有這些動機, 不管是純善還是功利, 都已經阻礙他, 矇蔽他, 他若是想到 “紛紛黃葉飛”, 一想到別人的詩句, 他已經離開現實的存在, 很真實的存在. 同時,他是否太用力在觀看, 而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繫? 他如果只沉醉在葉片的美, 不知身旁的種種, 他是否是在依賴葉片的美? 佔有著葉片 讓他不那麼空虛嗎?



一路上, 葉片也隨著他與好多人照面, 他更像是介紹親友一樣, 大方的遞出葉子, 讓對方把玩, 有更多的人更是問他爲什麼帶落葉來, 好像他是在參加一個晚宴, 帶錯了對象, 或裝扮不宜.



然而最困擾他的問題是: 要在哪裡與落葉分手? 哪裡是落葉最好的歸處?

2005/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