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7 13:46:24

告別是需要一再學習的


【真情世界】一片中的艾瑞克與阿德已經從出走尋找解藥的路程無功回來, 阿德仍然得不到愛滋的解藥 ,阿德進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 ,氣息愈來愈弱。
調皮的艾瑞克要阿德一起玩一個遊戲--- 裝死遊戲。

艾瑞克樂此不疲, 阿德也一再配合, 看著護士醫生被嚇到的模樣, 兩個孩子好開心! 玩最後一次的裝死遊戲時, 阿德再也醒不過來好驚嚇醫護人員, 這次反而嚇到玩伴艾瑞克 。

兩個玩伴, 兩個小孩, 在這樣的情況下告別。

告別、 快樂 、性愛等等,恐怕都需要學習吧 ?!



每一次與鍾意的人分開, 都是學習, 都是準備 。因為將來真的會來個生離死別, 不再見面。 「生離」,或直接說成「分手」,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能在面臨分手這一刻, 而不致於痛不欲生, 潑起硫酸, 且不會以為「借我一生 也毀我一生」的話,那麼, 應該要從每一次的分手體會起。

每一次分開,都回來檢查自己釋懷的程度, 會是「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 ,兩處閒愁。」 , 被相思弄得整個人愣在那裡, 無法全心過活? 還是會興奮地整天期待下一次的見面嗎? 因思念發閒愁 ,是自私;整天期待見面的, 是貪心。


「記憶」是不同於「相思」的, 一如孤獨不等於寂寞。
「記憶」比較清明, 是經過沉澱, 是一種昇華現象 ;「相思」比較是糾纏,思緒的紊亂, 不可自拔不可理喻, 當然也不可思不可議。


日劇【魔女的條件】,魔女決定從僵局裡退出 ,提出分手 ,不是無情,不是放棄 ,而是更大的深情。

李白說「永結無情遊 相期邈雲漢」,李白不說永結「有情」遊 也不說永結「深情」遊 很難體會李白的「無情」,既然是無情 又怎會相邀結遊 ?邀會的地點又像是在洪荒大宇宙星河當中?!


魔女決定要與男友分開 ,他對男友說 ,她是足夠的 ,因為她活出了連自己也想像不到的自我, 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她已擁有好多好多與男友的記憶 :電單車相遇、 一起逃學 、一起在圖書館過夜 、一起到郡山找叔叔 、到海邊生活等等, 她越想越豐富 ,越自足, 也就越快樂, 提著行李離去也就越無罣礙 ,越無淚水。

男友當然不懂魔女為什麼要選擇離她而去, 只是這次沒有再追上去了。



告別如果沒有在平常一點一滴承擔, 其實我們撐不住那突如其來, 巨大的告別。 我們完全沒有心理建設, 是受不了親情、 友情 、愛情 、種種情愛對待的突然消失或變質; 同理 ,快樂喜悅也是一點一滴的累積, 絶不是靠大塊大塊的事件激發出來的 ,不是靠情人節那天的浪漫狂喜 ,而完全忘了平常如何壓抑踐踏自己。


告別與快樂都是分分秒秒的修行, 唯有認真修行 ,我們才不怕遽變, 因為我們隨時都在與前一秒的自己告別 ,漸漸地, 我們告別自己的童年 ,告別自己的青春, 告別自己的強悍 、怯懦、 耍賴 、風流。

我們如何告別童年呢? 我們如何告別青春呢? 我們如何告別我們性格上的缺陷與優點呢? 很抱歉, 告不告別是一回事,但是童年還是過去了, 青春都一晌, 也很短暫。 我們翻臉的時候 ,可以向情人潑硫酸, 摟住對方死纏濫打, 咬緊不放, 但是童年呢? 青春呢 ?怎麼咬童年? 怎麼摟青春?


我想, 童年、 青春都是可以呼喚的 ,它們與我們並存, 就像遠去的愛人, 只要記憶夠鮮明澄澈, 它像心錨一樣, 使整個搖晃顛蕩的心船穩定住, 童年一回來 ,比現時還真實。


所以愛人從來沒有告別過, 也無法告別, 於是我們累積了一個又一個愛人給我們的教育--- 有的在性事上 、有的在心事上、 有的在器識上等等, 他們其實都並存在我們身上, 豐富我們 。而我們其實都應該是劈腿族。 2005/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