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亮的1992電影, “青少年挪仛”,最近有機會看到, 喜不自勝。

主角阿澤是當下三立八點檔當紅的ㄧ哥陳昭榮飾演的。

有一段我印象很深刻。

阿澤與死黨被追捕毆打, 結果好友傷勢慘重, 有可能送命, 阿澤招來計程車,送著死黨回到住處, 讓他躺在床上。

死黨突然要求阿澤找個女人讓他抱, 好像女性的體溫與肌膚是他唯一的眷念與牽掛。

“ 要死阿, 擱這麼ㄑㄧㄡ!” 阿澤臨時根本找不到女人來安慰他, 減少他的傷痛, “ 要不, 我這借你, 不過, 別把伊弄壞,” 阿澤指的是牆上掛著大幅的裸體像 ,而死黨奄奄的說: “ 你攏看這, 家己打喔?”


阿澤縮在房門入口處, 地板ㄧ樣是濕成ㄧ片 ,積水不退, 那是拖鞋 、啤酒空罐,會像浮屍, 漂流在上方的積水。 積水流動起來, 光從戶外進來, 積水閃著光 ,ㄧ波ㄧ波,如彩帶的光, 遊走在空間裡, 特別是天花板面上。

阿澤ㄧ點辦法也沒有, 坐著守候, 似乎也預知到好友即將死去。


阿澤的女友進來, 阿澤動了一個念頭 :他要女友阿桂去讓重傷的好友攬抱, 女友照做了。


此時, 感覺得出來, 電影即將接近尾聲。


死黨似乎在情欲上都還不圓滿, 還在尋覓當中, 於是他不在意哪一個女性入懷 ,(其實他也沒有力氣擁抱另一個身體 ),他還有好大的性的幻想與渴望, 我突然覺得一種浪漫與不捨, 浪漫是說,這麼一個要求是在性情上類似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風流”, 而不忍的是他其實是荒涼的, 他來不及有足夠的記憶, 記住生命中或愛或恨,割捨不掉, 想念不斷的特定形貌、 身體、 體溫、 氣味， 身體與身體相貼 ,交換信物, 交換魂魄, 交換生命能量的ㄧ兩人。


我當然也會藉此檢查自己這部份的完整或是殘缺。



蔡明亮的新片就要順利在台灣上映了, 希望它是一刀未剪的完整版, 沒有殘缺。
200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