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15 15:26:05州
蟲蟲與城市
一班一班的火車, 一節一節的車廂 ,載滿了大大小小的蟲蟲, 往我的鄉土駛進來, 光是一個週末假日, 就出現六七萬的蟲蟲危機。 有撈到油水的居民樂翻了; 沒有撈到的, 卻因活動空間被擠爆, 而幹叫起來。
我沒有撈到油水, 活動空間雖不致被擠爆 ,卻也難逃被壓縮。 水災過後, 人像蟲,集體往同一個平原移動。
管文化的地方長官, 是當地居民, 學建築設計, 有都市計畫的宏圖高瞻。 水災蟲害, 他只好緩頰說 ,有高速的快道就要在明年底完工, 居民可以不怕蟲蟲危機了。
我在小城市裡, 像蠶一樣努力不懈吃著桑葉的小城市裡。
有一家麻薯店, 當然也招來了不少蟲。 我玩起了店裡的鼓 ,敲起鼓來, 好像絲毫不影響蟲的湧進湧出, 以及蟲的食慾與購物慾 。
我用鼓棒試著聽清楚落在鼓面的音色, 覺得不甚滿意。 但是鼓的壞處在這裡, 會壞了人的性子, 好像不相信打擊出來是如此這般的聲音, 於是愈打愈急 ,愈急愈猛, 大雨小雨, 大珠小珠散落整個玉盤, 談不上美感或快感。
但是沒有人過來干涉我, 敗了興, 我就離開小鼓。
有一尊關公像, 拿著青龍偃月刀, 立在牆角, 非常醒目。
店的門面左右各掛了圓鏡。
我一度跑進店的內室, 坐在泡茶的木桌木椅。 而蟲與居民雜混在一起, 似乎很融洽, 漸漸分不出彼此。 店員忙得無暇管我, 像是忙著做生意, 把孩子留在家裡看電視打電動打手槍的家長一般。
我的確有點負氣, 被遺棄在這個角落。
本想搞點破壞咂場再離開麻薯店的, 但是我心思已然不停留在這裡了, 只在店裡的廁所做了小小排泄。
隔天我搭著火車離開平原, 離開小城, 離開麻薯店, 離開小鼓、 關公、 忙成一團的結帳店員。
火車上我一樣想做小小的排泄。 門一開, 卻像扯下了淑女的洋群 ,我撞見一婦女蹲坐在馬桶上 ,整個臀部走光 ,她急急関上門, 也不見尖叫, 使得我有點失意, 我只好越過幾個車廂來做解套。 去年疫病蔓延, 據說超級感染源一婦人, 就是無端被傳染到, 才開始一連串的傳染危機, 使整個島嶼北部風聲鶴唳, 搞出一大堆人命傷亡。
火車上我除了玩手機, 傳傳訊, 看了一下飄不進窗內的白雲, 湧不進車廂走道的海浪, 我讀了一點十九世紀小說的一個章節, 就睡著了。
當我再度醒來, 已經在地下深處, 直逼蟲蟲的大本營, 我來到屬於蟲蟲他們自己的大城市。 2004/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