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蓮隨想
今天早上六點半去至德園拍蓮與荷,可惜去的時節太早,尚未全開;去的時間太晚,約莫到了七點,光線就已經是太過,折射荷池,花與葉失去了對比,怎麼說,今天都不是個圓滿的結果。
為了躲陽光跑到蓮池的一小角,投射在相機中的影像,顯得非常幽暗,不知為啥,腦中一直呈現的不是眼前的畫面,卻是莫內的睡蓮。
莫內是我最喜歡的畫家,前陣子在北美館展出了他的作品,跑去看了兩次都還覺得不夠,總是呆呆的坐在畫前,靜靜對坐快一小時,記得好幾年前在故宮的莫內展也是,他的畫總是能讓我感受到一種永恆的美。因為太喜歡了,所以看完展,無法寫出觀展心得,覺得那是心裡最私密的角落,只有莫內可以與我分享,就有如私房餐廳一樣,只屬於個人(笑)
印象派總是在追逐光影交織的呈現,一明一暗,刻劃出朦朧的客體與主觀意識。莫內一生也不算全然順遂,從早先被譏諷到財務危機的爆發,這些都沒有讓他對自己的創作屈服,從「乾草堆」、「盧昂大教堂」到「睡蓮」、「日本橋」等系列作品都可以看出他的追尋,從外在客觀的呈現走向渴求內在哲學的永恆。1908年視力退化,1912年得了白內障,視力的衰退比他自己預期的快,但那時的「睡蓮」系列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挑戰更大尺幅的畫作,1923年開刀,但恢復的視力有限,主要能辨認的是黃色。嗜畫如命,卻失去了視力,這是沉重的打擊,20世紀初期的畫作,從晚轉的倒影到失去形體只存在線條的狂放,一一的訴說心中最深沉的恐慌與不安,令觀畫的人也為之嘆息。也許是因為視力的退化,讓莫內去思考光、空之間的模式,畫作的主體與客觀意念的呈現,具有奇妙的抽象美感。
每每觀看莫內的大尺幅的睡蓮,低垂的柳樹,水面的黃、紅、紫睡蓮,水中倒影裡扭曲的綠柳與藍天,真實與虛幻的結合,有如水中月、鏡裡花,一虛一實,到底哪個是虛哪個是實?記得莫內曾經這麼說過,對他而言重點不是睡蓮,而是看似虛幻的倒影;也許水中月才是這瘋狂世界裡的真實也不一定,我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