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13 23:46:45慣用左手
送行
七倍數那第一晚,群約二十人牽著一條紅色尼龍繩在我兒時練習騎鐵馬的大曬穀場裡繞起了個大圓圈,
中間燃起了熊熊火光,把暗夜燒的泛紅,隨溫度漸升每個人的臉龐亦清楚可見,
大夥沈默不語,接著靜靜地伴隨著呢喃者手中竹幡繞著圓圈走直至物盡成灰。
大家分完了十來個紅龜糕後寒暄幾句後便鳥獸散,夜留我一人在錄音帶聲後渡過。
蓮花已密縫在蓋布上靜靜地開放著,夜的寂靜在此時特別明顯,
直到天際翻起魚肚白,亦不見雞鳴,或許牠也懂此刻不宜嚷嚷打擾。
小時候我總是很期待過年家族圍爐的時光,因為那是惟一家族人們全員到齊的時光,
雖然一間鄉下房子要擠上十幾個人,三個房間,一個衛浴,總嫌不夠用,但卻是我最懷念的時光。
前一晚,家人們齊了,卻不是在過年。
這天起風得很嚴重,把帆布吹得聲聲響。事後竹棚內擺起十圓桌,不到一小時擺席,結束了這ㄧ天,
其實一點也不餓,內心與身體的疲累遠超過所謂的飢餓感。
稍早,家族扶老攜幼回到庄內,有得認識,有得不認識,
認識得也變了模樣,把名字跟臉龐兜在一起後寒暄幾句。
不認識得大多也是應禮節回應。不知覺的我也是人家的舅舅叔叔輩了。
著零碼一規格黃衣,行禮,回禮,一來一往將近十回,眾人們木然神色是一貫能給予的表情直至最後。
撐起黑傘,竹墦,持鮮花隨往,
一路上想起了小時候奶奶第一次牽著我走這條路去買雞的情況,路途上一直問:到了沒,我的腳好酸喔。
那天也是ㄧ樣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長,沒有盡頭,只是相同的問句卻再也沒有可撒嬌的對象!
爺,奶腳不好,你可要牽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