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18 18:12:30小潮

山豬男孩

好久好久以前,在深山中一個小村子裡,住著一個老公公和老婆婆,每天一早,老公公要出門砍柴,維持家計,老婆婆就到河邊洗衣服。
但故事不不是發生在老公公、老婆婆身上,而是村子裡唯一一間小小的學校裡。
村里的居民不多,學校的孩子更是少得可憐。三個小孩兒與一個老師,雖然每天吵吵鬧鬧,也是最快樂的學習。
有天下午,太陽公公正如往常一般,對著每個人露出最溫暖的微笑時,學校前佔地不算大的院子裡,智也哭了起來。
「還我嘛!把球還我!」
坐在地上,眼淚鼻涕混著泥沙弄花了臉。
在他面前,松坊嘟著嘴,把一顆布球緊緊抱在胸前。
「不要你自己說要給我的。」
「才沒有!我沒說要給你啦!」
兩個不滿十歲的小男孩,為了一顆球吵成這樣。
「松坊,你把球還他啦。」
太蹲在智也身邊,安慰他。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大幾歲,一直是大伙的姊姊。
「不要!」
松坊把頭轉向另一邊,嘴翹得更高了。
「怎麼了?智也怎麼哭了?」
剛小解回來的茂老師,馬上看到一團混亂。
「松坊拿走他的球。」
茂老師看了眼松坊手中的球和地上的智也,這種情形每隔一陣子必發生一次。
對一個以上年紀的老頭兒言,要處裡小孩子的糾紛還真不簡單!
「松坊,把球還給智也好不好?」
「不要!」抱著球,他一溜煙跑掉。
「松坊,不要這樣嘛!」
太跟在茂老師的後面追去,智也依然坐在地上
「球...」想到自己最喜歡的球被抱去,他的臉上又多到下幾滴淚。
背後被輕輕撞了一下,回過頭,有顆球在地上。
「誰?」
站起身,手捧著球,四周只細看了遍。
沒有人。
「奇怪?」
搔著頭,智也帶著滿腦的不解慢慢走回教室。
一整天下來,一直抱著球疑惑。
「你怎麼有這顆球?茂老師給你的嗎?」
不算大的教室裡唯一長桌,三人並坐。
看到他抱著球發了一天呆,太輕問。
「在地上撿到的。」
「撿到?」
「嗯...不知道是誰的...」
「太、智也不要講話了!」
茂老師從手裡那本和歌集中露出臉,維持上課秩序。
「下一篇:時悠悠兮歲月隔,重逢柰設逢阪關,淚落如泉悉不可卻。」
「淚連連兮似清水,心雖悲苦路無由,即已繼絕兮何傾爾。」
一個稚嫩的嗓音從窗外傳來。
四人往窗外一看,是個年紀跟三個孩子差不多的小男生。有釉黑的皮膚和壯碩的身材,頂上一頭金髮,一根一根向上站得直值的。
如此長相奇特的的孩子,不是村裡居民,沒人見過他。
發現大家這注視著自己,他低著頭,快速跑開。
從那天起,金髮男孩常會出現在教室窗外,跟茂老師對句。
漸漸地他不再害羞,不再是其他人一注意他就跑走。
「曉濛濛兮迷方向,薄闇起歸心茫茫,露何霑袖兮添惆悵!」
一段念罷,茂老師很習慣地看向他。
「曉既近兮心悲痛,根不銷魂在今晨,辛苦昨宵兮猶似夢。」
「無人賞兮空山里,徒遺梅香隨風傳,花為思念兮憶亡姐。」
「袖嘗拂兮此株梅,花香未改猶往日,奈將遷根兮異償栽。」
茂老師露出微笑。
「你要不要進來跟我們一起上課?」
窗外,他先是錯愕,才慢慢低下頭。
「我沒錢...」
「沒關係,我們不收錢。」
「可是...」
「來嘛,跟我們一起上課。」
還不等他答話,太已經從旁邊小門把他拉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
對這個窗外的同學,松坊表現出興趣。
「達也...」
「我叫智也,我們的名字好像喔。」
每天達也跟大家一起上課,很奇怪的,他什麼都知道,成了茂老師的小助手。
又是一個微風輕輕吹的上午,他們抱著球在門前空地玩。
「怎麼了?」太來到達也身側。
「沒事、沒事。」他笑了笑
這天,他常停下來,專注望向另一方山頭。
突然,球重重打到他的頭。
「好痛!」
抱著頭蹲在地上,其他三人擔心地過來查看。
「達也,你沒事嗎?」
禍源智也跟著蹲下身。
「啊!」暴出一聲慘叫,智也跳起來向後退了好幾步。
「山豬...」
留在原地的太和松坊呆望住達也口中露出的兩隻山豬牙。
下一秒,達也快速站起身往後跑,消失在樹叢中。
「怎麼了?怎麼了?」小解回來的茂老師看到又是一團混亂。

「原來達也是山豬啊...他一定很喜歡這種生活才會來跟我們一起玩的吧!」

又過了好久,達也沒再出現,他是否知曉大家都很想念他。
然後再一天下午,上課中,他靜靜站在窗外。
「媽媽說我們不能跟人類玩,我要走了,再見。」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再次消失在眼前。
總是寧靜的山中,回蕩著大家呼喚達也的聲音。


* 改編自日本民間故事「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