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的藍色│也許沒有痛苦就會快樂了
去看擁擠的畫展一向不是大家所樂見的,但身在都市裡,這樣的活動畢竟無法避免,尤其遇上熱門的大師作品,或是高知名度的設計師,你根本無法預期可以好好安靜的欣賞,所以,帶著假裝享受擁擠人潮的紛亂,幻想獨留一人看畫的寧靜,超然的置身於外,就變得不得不具備的功夫。
梵谷展,第一次來台灣,事前就知道展出的畫作,不是想像的那些重要的代表,但抱著可以看到真跡的心情,去探望這個一百多年後,世界知名的憂鬱靈魂,應該都是每個去看的人們心裡的期待。不過,這個世界的諷刺也在這兒,若不是80年代初他的一幅向日葵創下天價拍賣,他的知名度可能還不及麥克傑克森的一半吧?也不會造成今天大家瘋湧爭相參觀的局面。在現實的操作下,梵谷已經不是一位平凡的畫家,他窮困潦倒的一生,注定成為他死後的哀嘆神話,只有他真實的的體驗,沒有人可以感覺真正的痛苦。
一百年後世界給他戴上光耀的皇冠,一如其他藝術家,他在世時無能享受,他連一塊麵包的錢都付不出,他的靈魂都在那些顏色裡,燃燒殆盡。我們後世消費他的作品,看著他的希望、失望、固執、瘋狂,假想他當時的作畫情緒,畫完了,他又開始另一段的流浪時期。
『梵谷先生現在已經是一項商品了喔!』-而梵谷當年本來這些畫作也是想當做商品賣出,好還錢給一直長年資助他的弟弟西奧,所以現代人在這一點上看待是沒有錯的,只是他的偏執,不善交際,讓他的畫無法在畫商眼裡得到青睞,這樣的藝術家,也許老天就是給他這樣的命運,是由後世的人來欣賞,而不是當代有機緣能去決定的。而梵谷另一個長才,就是他寫信的能力,如果你看過他歷年寫給西奧的書信,這個人,簡直是個寫文的好手,他不善於溝通,但他想說的話都寫在信裡,他其實是個頭腦清楚的人,完全不是瘋子。
沒有人會了解他,也來不及,一進會場展出的是他早期繪畫一系列農婦的黑白素描,7.8幅都是側臉窮苦人家,深刻的線條和極濃痛苦的身影,粗糙下的單純,梵谷用力描繪這些,我想他的痛楚和這些婦女站上了同一位置,一同為生活擰出絕望的邊緣。
我看著這些畫,感到黑色裡的抒情,她們都凝固在時間的刻痕,不曾走開。
接下來很多農村的素描,他練習的題材,相對實質上沒有讓人感到太高的藝術性,一直到他的彩色油畫時期出現,我才真正看到我想看到的部分,他終於有顏色了,而且非常濃郁。文章裡貼的這幅就是其中之一,這張畫不小,是他1890年5月的作品,他說這是他最後一幅有星星的畫。你可以看到其中十分明顯每筆顏料的紋路,一筆一筆真切的貼服,你都可以感受他下筆的力量,再看著那些顏色轉化,我只能說,非常非常非常的美麗,這位世上最孤獨的人,讓我震攝於此刻。那棵筆直向上的柏樹,猶如綠色的火焰,在藍色的天空慶祝,超出盡頭的頂端。
梵谷是個寫實的畫家,除去他靜物和人物的寫真,最吸引我的,就如這樣的外景和他的自畫像。很可惜這次來台灣的作品,他的自畫像只有來一幅。他的自畫像總是有一種,不知該說是天生,還是生活長久以來抑鬱狀況,所形成的憂鬱,他的不快樂,都默默的畫在那些自己的倒影裡,期待有一天可以讓望著看畫的人,看出他想說的憂傷。
梵谷在1890年7月27日,最後給弟弟西奧的一封信裡寫到:
此刻我沉醉於山腳邊的平原與麥田,浩瀚如海,乾淨而鬆軟的泥土成嫩黃/嫩綠/嫩紫,正在開花的馬鈴薯田一畦畦地交織其間,一切均在柔和的藍/白/粉紅/紫色調的天空之下。我正處於過分平靜的心態,處於繪寫此畫的心中。至於我的作品,我正為它冒著生命的危險,而我的理智已經半倒塌了。那沒關係──但你不屬於現世的畫商行列,你能可選擇你的立場,本乎人性的作選擇,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在憂思中與你握別。
這就是『文生‧梵谷』,寂寞/憂傷/熱情/,如平常人的活在你我都看得到的現在,在每一幅你熟知他的畫────在他明亮的藍色裡。
1/1也進場看了
寂寞/憂傷/熱情,還有沉重
也是覺得遺憾
因為後期作品來得少
不過可以看到真跡
已經很滿足了^^ 2010-01-11 17:4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