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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蘇格拉底


反蘇格拉底
作者:伊?幸太郎 出版社:皇冠文化 出版日期:2021-08-30 00:00:00

<內容簡介>

現在的你,
是否已經成為了心目中理想的大人?

伊?幸太郎出道20週年紀念作品!
榮獲「柴田鍊三郎賞」× 入圍「本屋大賞」

熱賣突破16萬冊!
日本Amazon書店讀者4.5星超高評價!
「讀書Meter」網站超過2,000則留言熱議!

【作家】少女老王、【詩人】宋尚緯、【作家】姜泰宇(敷米漿)、
【作家】陳繁齊、【小說家】楊富閔、【知名作家】銀色快手
感動推薦 ●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一反到底!徹底翻轉你的世界觀!
一本獻給大人的成長小說!

承認自己無知,才能了解自己嗎?犯規就一定會輸嗎?
誠實一定能獲得原諒嗎?後台夠硬就可以仗勢欺人嗎?
備受讚賞、出盡風頭,長大之後就一定一帆風順嗎?
原來他們說的不一定都對,原來是非對錯不是那麼黑白分明,
原來我們成長路上最大的敵人,就是所謂的「刻板印象」。
世界從來不是那麼簡單,沒有跌跌撞撞地痛過哭過,別說你了解人生!

〈反蘇格拉底〉
「老師,我……並不這麼覺得。」
我們是重情重義的小學生,
就算發動史上最無厘頭的作弊戰爭,
也要大膽反抗權威與霸凌。
我們的敵人,就是大人心中先入為主的觀念!

〈不慢〉
就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但老天為什麼要捉弄魯蛇,
讓我們去跑那必輸無疑的接力賽?
我們是不是隨便應付一下就好?
還是能夠期待救星的到來……

〈非柯博文〉
那傢伙以為自己是班上的「柯博文」,
愛逞威風,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柯博文有一句有名的台詞:我有個好主意!
但每當他說完這句話,
事情的發展往往都不順利……

<作者簡介>

伊?幸太郎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東北大學法學院畢業。
2000年以《奧杜邦的祈禱》贏得「新潮推理俱樂部賞」後正式出道。2004年以《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置物櫃》榮獲「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並以《死神的精確度》獲得「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2006年獲頒宮城縣藝術選獎文藝部門;2008年以《Golden Slumbers宅配男與披頭四搖籃曲》同時贏得「本屋大賞 」和「山本周五郎賞」;2020年再以出道20週年紀念作《反蘇格拉底》獲頒「柴田鍊三郎賞」,更同時入圍2021年「本屋大賞」;他並曾五度入圍日本文壇最高榮譽「直木賞」。
伊?深受島田莊司、夢枕獏與電影的影響,作品多以自己居住的城市仙台為舞台,寫作題材豐富多元,並有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電視劇、舞台劇、廣播劇和漫畫,其中又以金城武主演的電影《死神的精確度》最受書迷矚目。
另著有《白兔》、《獻給折頸男的協奏曲》、《Lush Life》、《重力小丑》、《蚱蜢》、《魔王》、《沙漠》、《死神的浮力》、《不然你搬去火星啊?》等多部作品。

譯者:鄭曉蘭
「斜槓人生」的實踐者,興趣是與主流唱反調,夢想是踏遍世界各角落,身分是日文口筆譯者、華語教師、TTouch同伴動物療癒師。
熱愛文字與創作,譯作包括《大前研一決斷聖經》、《動機革命》、《為什麼100減1等於0?》、《60歲開始與毛小孩共度幸福人生》、《企鵝公路》、《代體》、《島與我們同在》等。
相關聯繫請洽:rankatherine125@gmail.com

★內文試閱:

國高中的回憶,不論好壞,大概因為有很多都是思春期特有的羞愧往事,所以伴隨著實際體驗。不過,只要想到小學的事情,總是模模糊糊的。
儘管小學六年級那幾個月的事也是重要的記憶,如果嘗試回想,感覺就會像在閱讀某個地方的其他人的冒險奇談。
那一段一段斷片式的場景,會逕自隨著回憶冒出來、逐一排列下去。
陡然浮現的是上課面對桌子在考數學的自己。
坐在桌前,面對考卷,拚命壓抑激烈心跳的我。成績或運動全都普普通通,在班上並非醒目的存在,也不是被疏遠的存在,當時的我就是這樣的孩子。隨著從國中到高中,然後一路升大學,成績慢慢地也沒什麼好拿來說嘴,運動也是慢慢地只能做到平均動作,開始過上頹廢生活後,也能說「小學時期還算是好的了」。
導師久留米――希望大家從直呼名諱這點,體察到我對這個導師的感覺――最後總會留下兩道難題,所以很難完全答對。除此之外的題目,憑我的腦袋也能解開。接下來,就只等久留米說:「好了,到此為止。從後面把考卷傳上來。」
依循往例是要這樣做沒錯,但當時的情況不同。
我的左手握著一團小紙片,那是右邊座位的安齋傳過來的。紙條上寫著數字,那是安齋寫的小字,每個問題都以逗點區隔,寫著考試答案。
「我會把那張紙條傳給加賀,加賀再傳給隔壁的草壁喔。」安齋之前這麼指示我。
冷靜!內心每次這麼高喊時,心臟就背道而馳地強烈鼓動。要是被久留米發現的話怎麼辦?說到底,小學生的時候,老師就是絕對正確的存在。我們相信,老師是指導、教授我們正確答案,幫我們修正錯誤的人,所以老師是不容懷疑的。
更何況,久留米擁有獨特的威嚴。不僅體格好,五官也像演員一樣端正,牙齒又整齊。那時候的久留米,應該三十五歲以上不到四十,比我的父親還要年輕。儘管如此,對我而言的他,仍擁有比父親年長許多、嚴格許多的恐怖父親形象。久留米從五年級開始是第二年擔任我們的導師,每次被他喊到名字還是一樣緊張。不只是我,班上所有孩子的身上似乎有某一部分持續委靡不振。就是這種感覺。
事前明明跟安齋他們演練過了,我想。不,事實上,我當時可能甚至沒有多餘心力想這些。心跳聲充塞整個腦袋。
佐久間舉起手。她是全班最高的女生,眼睛大大的,無可諱言就是個美女,換句話說是全校最受矚目的那種類型。父親是著名電信公司董事,偶爾也會在電視上露臉,對於區域經濟貢獻良多;她的母親則熱心投入教育,是常對學校做法下指導棋的人物。基於以上種種理由,校方也對佐久間另眼相待。
「老師。」佐久間以明確的聲音說。
「怎麼了?」
「這裡的影印,看起來很吃力。」
一切按照計畫進行,她下定決心了。那個佐久間是不顧風險,想掩護「作弊戰爭」。既然如此,我不做怎麼行呢。
就在久留米走到佐久間身邊,彎下細長身軀注視考卷時,我悄悄伸出左手,將紙條放到草壁桌上。我的姿勢維持不變,只有左手臂靜靜移動。雖然不是大動作,總覺得非常醒目。
「為了避免正式來的時候會緊張,就是要事前一直好多次、不斷地練習,練到身體可以自動動作喔。」
我按照安齋的建議,一週前開始每節下課就練習,讓手靜靜伸到隔壁草壁座位的練習。
雖然整個人沉浸在完成使命的放心感,為隱藏反而變得更強烈的心跳,我的臉頓時貼近考卷。
計畫當初,我提議說:「反正都要傳紙條了,把答案寫在紙上的工作,也由我來不是比較好嗎?」如果是數學考試,我也有自信能拿到一定高分,而且與其要經過安齋寫出答案然後傳紙條給我,再由我傳給草壁這兩個階段,不如由我寫出答案直接傳給草壁還比較順暢。只是安齋堅持說:「這樣不對,」還說:「分工合作比較好。而且比起草壁隔壁的加賀,隔壁隔壁的我,心情上也比較有餘裕,比較容易寫出答案。」
安齋的解讀很敏銳。事實上,要我在考試時自己把答案寫在紙條上,根本強人所難。我可能會因為過度緊張而當場昏倒。
至於左邊的草壁接過小抄後採取了什麼樣的行動,我已經不記得了。總之就是因為實行作弊的罪惡意識,還有不顧危險採取行動的高昂情緒,一個人在那邊心跳不止。



我也記得到美術館那時候的事。我去了,兩次。第一次,不知道是在作弊戰爭之前,還是之後?無論如何,應該就在那段時間就是了。畢竟,那也是整個計畫的一環。
「加賀來過這間美術館嗎?」安齋問。我老實回答:「我連這棟是幹嘛的都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對繪畫有興趣,雖然知道學校附近有座形狀不可思議的龐大設施,卻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跟它有緣。
當我們走進館內,我反問安齋有沒有來過。結果那聲音在廣大館內響亮迴盪,我嚇了一跳,背脊發涼。這裡的人雖然零零星星,但是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只要發出腳步聲天花板就會崩塌,然後會有個巨大的惡鬼探出頭來說:「找到你了呦。」接著一口把人吞掉。這裡不論是誰都害怕發生這種事情。這裡,就是寂靜到讓人會這麼想像。
「有空的時候常會來看畫。」安齋這麼說。雖然也太簡單了,但我因此變得好尊敬他。
我整個人手足無措,只管跟著安齋,所以也不清楚詳細狀況,不過那應該是常設展吧。我們背著書包,穿過住在當地的抽象畫家作品展覽區。
「這畫,好像是當地畫家的作品耶。」安齋輕聲說。
「我也不知道啊。」我提心吊膽地呢喃答道。
小六的四月才剛從東北地方轉學過來的安齋還比較瞭解當地狀況,實在丟人,不過我只覺得「安齋真是個萬事通」。
「據說是抽象畫很有名喔。我上次來的時候,問過學藝員姊姊,這個畫家在海外好像也有很好的評價。」
對於當時的我而言,別說「抽象畫」了,就連什麼「學藝員」、「海外」都是未知、遙遠世界的詞彙。
「這樣喔~」我假裝很懂地回答。「這種像塗鴉一樣的東西,很厲害喔?」
我不是要幫小學那時的自己說話,那畫實際上就真的很像塗鴉。有看來像線條的東西,也有像漩渦的東西,藍色與紅色到處亂噴。
安齋已經走到裡面去了,所以我也跟上去。美術館的工作人員大概認為,有時會來逛逛的安齋是「喜歡畫的孩子」,並不覺得放學的我們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可疑,反而較常瞇著雙眼,像在看「熱心學習的孩子」。
我們在並列著素描的牆壁前停下來。那全是約明信片大小的三張小品,都沒有著色,感覺像是潦草的草稿。我的感想不禁脫口而出:「這種東西我好像也畫得出來。」
安齋問:「你真這麼想?」
「感覺畫得出來喔。」
「其實這個,小孩子是畫不出來的喔。」
「是嗎?」
「就是因為具備素描能力,才能崩解成這樣的。」
安齋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不明白。「可是,不覺得好像畫得出來嗎?」我執拗回嘴。
安齋因此像是滿足似地點點頭。「說到重點了呢。」
「重點?什麼東西的重點?」
安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環顧四周。會場角落有張椅子,有個工作人員坐在那裡好像在負責監控展場。
如果我的記憶正確的話,後來那天我們就離開了美術館。
我就是在回程路上邊走邊聽安齋提起那個作戰的內容。

下一段記憶的場景又是美術館。我們抽空第二次造訪那裡,又是站在常設展展場的角落。身旁的安齋說:「好,輪到加賀上場囉。」
「欸?」
「去啊,照我說明的那樣。」
「真的要做喔。」
「當然啊。」
接下來的事情我其實記不太清楚了,內心殘留的印象比執行數學考試的作弊戰爭場景還要曖昧模糊,就像籠罩在縹緲的煙霧之中,恐怕是過度的罪惡感與緊張沖淡了現實感吧。
我跑去跟會場角落的工作人員攀談。「那幅畫是在畫什麼呢?」我指向入口附近的作品問。女性工作人員對小學生的我展露驚訝與微笑,起身走到畫前,親切地對我說明了一些事情。「要盡可能問問題,越多越好。」我事前被安齋這麼吩咐,所以拚命動腦,對工作人員拋出好幾個問題。話雖如此,我也是有極限的。還記得我的話題沒兩三下就用光了,只好僵硬地道完謝,然後快步離去。我後來是在出口附近與安齋會合的。
「怎麼樣?畫呢?」我壓抑興奮的氣息,看著他的手上。有個包袱巾。
安齋擬定的作戰是這樣的。
「加賀去引開工作人員的注意力,我同時用別的畫把美術館的畫掉包,然後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