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2-10 22:11:02大三元

長媳的歲末迎新(七)


 元月二日
 話說女兒初二回娘家,於是噗大妹今天也要帶著夫婿及他們家唯一的小公主回來過年了,這是噗噗家在整個過年裡的第二個高潮,經過此,為期一星期左右的年假便即將結束。

 噗大妹的情況跟我極為類似,同樣是長媳,與夫家同樣採取二世代住宅,同樣有兩位小姑,她們同樣都出嫁了,所以噗大妹也必須同我一樣,過年時同樣要在夫家扮演幾天長媳的歲末迎新,只有唯一處的不同是她的兩位小姑只會回來拜個年,讓小孩領個象徵性的壓歲錢,吃個飯,聊聊天便打道回府,因此她不需太怎麼的擔任招待這項工作。

 噗家人都很好客,尤其是噗媽的熱誠款待使得兩位女婿在遇到這種長假時都喜歡上這兒來,像今天的大集合,除了高高興興的吃喝一番外,噗媽總會積極要我跟噗噗陪她的兩位女婿打麻將,就這點,其實充分發揮她老人家貼心的待客之道,她總想,女婿陪女兒回來,就禮節上當然應該,但實際上多少覺得拘束,因此會有這項提議,當然,前提也是因為我喜歡打麻將,平日沒有牌搭子,趁這機會就順便了,反過來說,也許多少體諒著我多日的辛勞也不一定。

 這日午後,我猜想噗大妹不會太早光臨,於是輕鬆舒適的躺在床上看書,書還翻不到幾頁,噗噗便出現在我面前說客人來了。

 「來的真早,看樣子她們是發完壓歲錢,喝杯茶就出門了。」我邊說邊起來換衣服。

 「大概吧!從歲末在家待到今天應該是待不住了吧!妳知道平日若有個三連假,他們是喜歡往外跑的。」噗噗說。

 「對了,媽說拜託妳晚上烤張比薩餅,她怕沒小孩子們喜歡吃的東西。」

 我張大眼看著噗噗,心裡哀嚎了幾聲,臉上保持著冷靜問:「你是說從揉皮開始嗎?」

 「對啊!拜託嘛!妳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喜歡吃妳的特製薄皮比薩。」噗噗好聲好氣,虛偽的安撫我。

 「揉完皮還得發酵耶,有發酵的粉嗎?而且這麼冷的天要等多久才能發酵啊?」我用著垂死的聲音來找藉口,心裡可明白他這男人的虛榮。

 他向來喜歡聽人家讚美他老婆廚藝好,不但中菜煮得比外頭那相當不道地又價錢高的中華菜館好,日式家常菜也好,管這樣的恭維就真的是純恭維,他老兄還是會先爽個三分鐘,就此點,我就管他叫單細胞動物了。

 「拜託啦!媽說還是弄點小孩子喜歡吃的好。」

 「喔!」我隨口應著,跟著到樓下露臉。

 打過招呼後,我認命的到廚房拿出麵粉開始揉起麵團,噗媽不斷的吩咐噗大妹打電話給在外頭的噗小妹,要她自己買個小蛋糕回來。

 原來今天是噗小妹的生日,根據噗媽的說法,噗小妹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說,從小到大都沒為她慶祝過生日。噗媽為這指控感到相當疑問,理由是她向來秉持對孩子們公平對待,不會只沒幫噗小妹過生日,但自我到他們家這幾年來,老實說在每年的今天我確實沒吃過蛋糕,所以噗小妹的指控其實可信度蠻高的,大概噗媽自己也發覺了,所以今年想到才要她自己買個蛋糕回來,當然費用是噗媽付。

 我邊揉著麵團邊跟噗媽聊天,才想到我今天除了做比薩外還得煮乾燒蝦仁,說起這乾燒蝦仁又是額外一章了。

 日本人對中菜的了解並不多,知道的就那幾道菜,大抵是青椒肉絲,麻婆豆腐,乾燒蝦仁,糖醋排骨,八寶菜。可我仔細想想,在台灣從小到大,每每到餐廳吃飯,這幾道菜似乎都不曾點過,唯一在我家餐桌偶而出現的是大概是青椒肉絲了。

 有天噗媽突然要我煮乾燒蝦仁,本來是一句「我不會」就解決的事,可是人有時就是好勝加虛榮,大抵我對自己的烹飪還有點自信,尤其跟噗家女人相較之下,更是得意洋洋,因此在那當時竟說不出「不會」二字,捲起袖子,光憑著想像,就煮出一道自以為是的乾燒蝦仁,偏偏就不知噗家人的味覺不甚靈敏還是善良,竟然拼命讚美著說好吃,這一來,只要有客人來,噗媽十次有九次要我煮「乾燒蝦仁」。我呢?當然是持續的煮著自以為是的乾燒蝦仁!

 就這樣,晚上七點,我準時把比薩餅烤好,乾燒蝦仁煮好,其它的料理也擺上桌,一夥人熱熱鬧鬧的吃喝,兩個小時後,待吃過噗小妹買回來的蛋糕後,噗媽不斷暗示著要我們麻將組的上樓開戰,這算是正式進入過年的後半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