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病狂想曲(上)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民風淳僕的小鎮,大家都很善良,活在真善美的真諦裡,互相信任,互助合作,小鎮鳥語花香,是外地人豔羨的樂土。
當時的小鎮經濟正在發達,醫學也如同春天的芽蕊正在開展,醫生們是小鎮裡公認敬重的對象,因為醫生把救人當己任,所以家人也都全力支持,感覺與有榮焉。
很多的小朋友,會在日記裡寫:「我將來長大也要當醫生,因為醫生懸壺濟世,可以幫助很多人,工作很有意義。」
但是在醫學隨同經濟共同起飛的年代,醫生對於醫學的所知越來越豐,開刀的水準越來越好,診斷的準確和藥物的療效也越來越接近國際的水準,小鎮卻發生一些讓人震驚的事。
小鎮醫生在急救某些病人的時候,發現有些人死因不明。
失去親人的鎮民,雖然也很驚訝,不過他們真誠的相信小鎮的醫生,相信聰明的醫生最終一定會找出親人的死因。
那是一個人與人彼此相互信任的美好年代。
醫生經過日夜的苦心研究,找出死者的死因是因為在他們的腦子裡,或是大動脈裡,有個在生長或是老化的過程中,自然產生的炸彈。
因為炸彈存在的位置那麼關鍵,所以死亡的發生總是很突然。
在腦子裡爆炸的炸彈,會突然讓人陷入昏迷;在大動脈旁邊的炸彈,一旦爆炸也是九死一生。
醫生和國外的專家學者一同討論,發現全世界都普遍存在這種現象,這讓小鎮裡的醫生很震驚,他們延用了國外學者對這種疾病的稱呼,稱呼他們為「炸彈人」。
雖然全世界「炸彈人」在自然人口裡存在的比率很小,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但是這種炸彈病,總是讓人措手不及,讓搶救的醫生震驚,家人和朋友也都完全沒有心裡準備,彷彿這一切都是一場惡夢般的不真實。
隨著小鎮醫生對「炸彈病」的了解,他們知道因為「炸彈」是天然形成的,所以除非透過全部人口的大規模檢查,我們誰也不知道誰是「炸彈人」。
有的「炸彈人」在家裡打了一個噴涕,就讓腦子裡的炸彈爆炸了;有的「炸彈人」,因為坐飛機要去其他地方,飛機艙壓的改變,也讓炸彈爆炸;有的「炸彈人」,即使在醫院門口爆炸,有一整組的醫生立刻搶救,能夠救回來的機會一百個人也只有一兩個而已。
「炸彈病」成為小鎮醫生的夢靨,他們常常因為夢到自己的病人爆炸而半夜驚醒,他們向小鎮的首長提出要對「炸彈病」進行完整的普查,英明的首長只問了兩個關鍵的問題,就讓這個計畫胎死腹中。
第一是讓全部小鎮的居民,做這項檢查,會花掉全部人半個月的薪水;第二是做這種檢查,需要使用先進的輻射線,幅射線對身體難保不會有長遠的影響,醫生和病人都對幅射線有很大的疑慮。
「炸彈病」成為醫生間戒慎恐懼的疾病,但是對醫學所知不多的小鎮居民,生活當然還是一樣過,偶爾聽說新聞上的炸彈病,但是新聞說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跟簽樂透中個三獎的機會差不多,憂慮這種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的疾病,肯定是犯傻的杞人憂天。
等到小鎮的經濟發達了,商業活動熱絡了,鎮民有錢了,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卻像早晨的露水一樣,一夕蒸發了。
這幾天,小鎮裡因為一個「炸彈人爆炸事件」,陷入熱烈的討論。
起因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媽媽要拔牙。
這個年輕的媽媽很善良,有個非常孝順可愛的五歲女兒,也有深愛他的先生,她很幸福,可以說是小鎮居民最美好的寫照。
拔牙真的是一件小事。
就像上市場買菜一樣,像去便利商店買份報紙那麼自然,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經歷過。
要因為拔牙變成植物人,的確是很駭人聽聞,讓人壓根兒都沒有想過。
小鎮裡的牙醫生,因為年輕媽媽的牙床埋很深,為了不要讓年輕媽媽承受太多痛苦,建議年輕媽媽打麻醉藥,在安詳愉快的好夢中,除掉這顆長年讓她疼痛的牙齒。
牙醫生很仔細,拿來了手術同意書,跟年輕媽媽講解麻醉進行的過程,也告訴她拔牙會如何如何的進行,說明有哪些可能的併發症,年輕媽媽最後簽下了拔牙手術的同意書。
但是誰也沒想到,年輕的媽媽儘管外表是那麼的健康有活力,那麼的善良有福報,年輕媽媽竟然是一個「炸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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