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04 20:00:49柏毛蛋

穀雨

阿蛋這個周末太忙了~
所以由我來更新~~~~~~~~


























彌生、穀雨













  院落裡的藤花開了。


  佐江特意起了個大早,將藤樹多餘的枝葉修剪乾淨,然後收集成堆後,捧著走回房間裡。



  剛沐浴淨身完,因看了那搶盡一旁牡丹風采,姿態豔麗的藤花而忍不住讀起古今和歌集,正念到『雨濕藤花樹,甘心強折枝』的柏木,望著佐江那神秘兮兮的背影,也忍不住莞爾一笑。






  安元三年,夏季,柏木已經自那個愛哭的小女孩,長成十五歲的妙齡少女。正如院裡的藤花一般綻放,饒是竹井久那愛與她作對的狐狸精,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確實是那孩子的時節。



  彼時對女人的規定十分嚴苛。尤其是貴族家的女子,她們可能終生都必須生活在垂簾之內。男人娶妻靠的是風聲與小道消息,傳聞哪家的女兒溫柔婉約,誰家的女官生得明媚動人,以此為依據選擇對象,以和歌表訴情意,假使對方也有意思,兩人才可以進入下一步的交往。不過就算是交往中,男人也不能窺見對方的樣貌,一直要到成婚當天,才能夠知道妻子究竟生得如何。


  就這樣的男女風氣中,柏木可以說是異類。




  她出身薩摩神代氏,也算是貴族的女兒。可是卻師從大陰陽師安倍泰親,任陰陽得業生。當時的女官大部分都留在宮中或在貴族家中,伺候主人家的女眷或者編書,如清少納言、和泉式部,都是當朝有名的女官。只是像柏木這樣以陰陽師之姿任職於中務省,用漢字寫信的女人,也算是絕無僅有的。更為重要的是,柏木的樣貌、談吐與才華,可以說是萬中選一,恐怕就是那六歌仙之一的絕世美女小野小町再生,也要自慚形穢了。


  於是宮中有一名宛如天仙轉世,美艷無雙、天下一絕的女陰陽師的消息也不脛而走,讓柏木對此感到十分困擾。






  今日亦是如此,柏木才剛到陰陽寮,便看見一乘華貴的牛車在門前停下。正緩慢地步下車,頭戴垂纓冠,穿著夏束帶的俊雅青年,就是近日熱烈追求柏木的藤原尊忠。


  尊忠的父親是前太政大臣藤原忠通七子,右大臣兼實的弟弟,官至從六位上的式部少丞。尊忠家世背景皆屬上等,又生得斯文俊秀,宮中有不少女官對他暗自傾心。



  那日權中納言宗盛不知從哪聽說了愛妾怨靈,正是被近來京裡傳聞的少女陰陽師除去,心裡好奇,便要泰親帶徒弟參與宮中舉辦的和歌競賽。柏木知道佐江的身分特殊,不適合太過招搖,於是也不刻意打扮,不抹鉛粉,不以鐵漿染牙,穿了汗袗就進宮。只是想不到尊忠卻是因此,才對性情直率、不譁眾取寵的柏木一見鍾情。



  「柏木小姐,您早。」

  那位溫文儒雅的少丞努力地裝出巧遇的樣子,笑容滿面地將手中的茶葉遞給柏木。「這是剛從東海送來的八十八夜新茶,聽聞柏木小姐喜歡喝茶,所以特地拿來送給您。」



  八十八夜新茶是指自立春之後第八十八天所採收的新茶,據說這天採收的茶特別甘甜,能延年益壽,尤其是東海來的茶,更是千金難求。柏木也知道這茶的價值,卻微微一笑,拒絕了對方的盛情。

  「如此珍貴的茶葉,藤原大人還是自己留著吧。」



  「可、可我聽說柏木小姐也是愛茶之人…」



  「藤原大人,您誤會了。」柏木輕聲地打斷了他。「不是我愛茶,是家裡人愛茶。」






  時下有一些貴族公子,自以為有些才學和樣貌,就處處拈花惹草,以花言巧語騙取少女芳心,將這些情事時常掛在嘴邊,儼然以成為花花公子為榮的模樣。可尊忠似乎就不是這樣的人,他顯然並不懂得該說些什麼話來應對,只好捧著茶葉,忐忑不安地望著柏木。



  泰親一早到陰陽寮,便看到這兩人相對無語的模樣,心裡暗笑,卻不敢表現出來。他這徒弟外表溫柔,脾氣可不小,泰親也是直到有一回,到佐江宅院拜訪時,碰見柏木正扯著佐江的耳朵,質問是不是她趁著柏木不在,把剛買來的西瓜吃完時,才終於能夠體會佐江當年那句『若是由紀知道你將她視為式神,一定會氣得把我這院子給拆光的』,並不是在開玩笑。


  泰親於是正色,走上前對尊忠說道。「尊忠大人,許久未見,近日可好?」



  「啊,是泰親大人,託您的福,在下一切安好。家兄時常提起您,說朝廷有泰親大人這樣的人在,真是令他安心不少。」



  「哪兒的話,右大臣大人客氣了。」



  泰親與尊忠寒暄一陣,才像是突然憶起什麼似地望著柏木。「對了,由紀,一位朝臣的府上前幾日送來除靈的請求,因為對象是女眷,所以想讓妳前往。」



  「我?」柏木驚訝地瞪大眼。




  柏木學習陰陽術兩年,也算是略有小成。但她畢竟體質特異,泰親有所顧慮,所以平日雖然會請她協助做些簡單的除魔儀式,卻從未讓柏木單獨處理過這種事務。因此柏木聽到泰親這麼說,才會顯得如此詫異。




  「別擔心,只是小事情。」泰親這麼安慰她,然後轉過頭,略帶歉意地對尊忠笑著說。「尊忠大人,寮中還有許多事務,請恕我們告退了。改日,我必定親自到府上拜訪。」



  「哪裡,是在下叨擾了,泰親大人您請忙。」













  後來泰親確實把除魔的事情交給柏木獨自處理了。



  送來請託的是少納言橫山淳史,是攝關家的人。橫山氏原姓高階,是第四十代天武天皇孫子,長屋王的後代,長屋王自殺身亡後,便被降為臣籍。桓武天皇時期,改姓為橫山,但生活一直過得不是很如意。一直到橫山淳史這代,因擅長音律而得到九条兼實女兒松姬的芳心,憑藉九条家的權勢入宮任職。但少納言本身也是個有眼色的人,除右大臣外,還與權大納言重盛親近,兩人情同兄弟。權大納言是平大相國的長子,也是平氏一族的繼承人,於是淳史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平氏的人,官運如日中天。不過,這位少納言最膾炙人口的卻不是他的平步青雲,而是他娶了十幾門妾室,卻只生下三個女兒這件事情。



  柏木站在廊上,抬頭望著檜皮葺的屋根。






  橫山家雖歷經幾代潦倒,但如今是炙手可熱的朝臣,自然貴不可言。縱然只是從五位下的少納言,邸宅卻仍是採寢殿造的形式,配以淨土氏庭園,在柏木眼中看來,那便是不合身分的奢華。


  午後斜陽落在垂簾上,微映出裡頭屏風的圖繪。未得主人許可,只能站在廊上的柏木難得地靜下心來,專注地聽著寢殿內傳來的悠然琴音。



  那樂曲是柏木從未聽聞的,可是那音色比起她在宮中所聽到的,竟然更為觸動人心。柏木在那樂曲聲中,彷彿回到鷹司小路的宅邸,佐江正站在藤花樹下,溫柔地微笑著。





  如痴如醉間,琴聲錚然而止,柏木也回到少納言那華貴的宅邸,對方才腦海中的景象感到羞愧不已。





  「外頭是陰陽寮的柏木大人嗎?」屋內的人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是的話,就請進吧。」



  「打擾了。」柏木這才掀開竹簾,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




  橫山小姐的房間大約便如佐江那宅邸的西屋一般大,不同於少納言宅邸的華貴,只有簡單素雅的擺設,並以屏風隔出休息與日常活動的空間。坐在右側的應是少納言的女兒,她穿著青蔥色的細長,披著頭巾,安靜地端坐著。左側坐著兩個女人,都穿著五衣小袿,其中那個年紀較長的正在打量柏木,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膝前則擺著一把琴。


  柏木猜想剛才的琴聲,大概就是出自這女人之手。




  「柏木大人您好,在下是少納言府上的女官若葉,負責侍奉小姐的起居。我身旁的是咲子,指導小姐琴藝的雅樂歌師。」年長的女官盡責地解釋著。「這位便是松姬夫人獨生女橫山由依小姐,大人育有三女,兩位小姐很早就出嫁了,只剩下由依小姐仍在府上,準備幾年後繼承少納言之職。」
  


  若葉說話十分有技巧,三言兩語便將由依在少納言府中的重要性點了出來。看來這位女官對陰陽寮此番派她這初生之犢的決定,有些不滿,卻不敢直說,只好以由依小姐的身分來暗示。柏木卻不是很在意,微微點頭示意之後,便把視線投到橫山小姐的身上。


  她表情淡然,似乎聽不進外界的聲響,宛如一尊漂亮的木雕。柏木凝視她無神的雙眼,開口問。「橫山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就這樣的?」



  「大約清明前後。」



  「這麼久才告知陰陽寮?」柏木不苟同地皺眉,聲音也沉了下來。「難道妳們不知道人一旦被邪物干擾太久,靈識會逐漸渙散,最後將導致神智不清,與癡傻之人無異。」


  柏木微微頓住,直到對方露出驚慌的模樣,才緩和了語氣說。「所以,若葉大人,清明前後究竟發生何事,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是。」








  那日,由依也像往常一般,與剛下朝的父親吃過早飯,說些朝廷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便在若葉的陪同下,回到房中。


  雅樂歌師咲子是橫山摯友,閒暇時常來府中,與由依討論和歌。今日也是如此,不過咲子還特意帶來一些親手做的團喜,與由依、若葉一同享用。三人邊吃著點心,邊吟唱最近流行的今樣歌,氣氛正融洽時,由依卻突然拿出那把琴,要咲子以此琴彈奏一曲。


  那琴的音色極好,讓聽者都為之動容,讓兩名年輕女性都忍不住因琴聲落淚。事情到這裡,都還沒顯出什麼異樣來,由依也如往常一般,親自送咲子至門前道別,誰知道一夜過後,由依小姐便成了現在這模樣。



  那麼,問題果然出自這琴嗎?柏木暗想。



  她細細地觀察四周,發現房間的四角都掛上水晶,顯然是先前有陰陽師設下結界。既然如此,又豈是會被尋常妖物近身呢?柏木閉目,心裡正覺得古怪,卻突然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怨氣。




  「這把琴是從何而來的?」



  「小姐說,是突然出現在房中的。」



  「既然這琴的來歷古怪,妳們又為何要繼續彈奏?」




  女官露出躊躇的神情,然後才緩緩站起身,走到由依背後,恭敬地說了句『小姐失禮了』,然後伸手取下由依的頭巾。


  柏木這才發現,這位少納言的愛女,竟然將長髮剪到肩側。那時候的女子皆以長髮為美的象徵,貴族家的女兒也是,頭髮一個比一個還長。可是由依竟是短髮,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假若不定時以琴聲安撫,小姐便會做出無法理解的事情來。這頭髮,也是小姐在神智不清時,自己剪斷的。」



  「所以妳們從清明至今,每日都彈琴給她聽?」



  「是的,一日大約彈四到五個時辰,所以我們拜託柏木小姐在黃昏時候來,也是因為只有此時不必彈琴。」回答的是咲子,她的十隻手指都纏著紗布,柏木甚至還能看見有血自縫隙滲出,殘留在琴弦之上。





  這位雅樂歌師對友人的情誼,還真是令人佩服。柏木忍不住感嘆,然後對咲子微微一笑。





  「可是,若葉大人,您應該還對我隱瞞了某些事情吧。」柏木話鋒一轉,銳利的目光如鷹一般釘在那位年長的女官身上。「比如說這把琴真正的來歷,又或者是為何此處,會有怨氣纏繞的原因。若葉大人,您若不據實以對,恐怕無論是陰陽寮的哪位大人出手,都難以處理由依小姐的狀況。」柏木輕歎口氣,繼續說道。


  「若葉大人,我知道每戶人家中多少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可是難道那無謂的聲譽,會比由依小姐的後半輩子還更為重要嗎?」





  若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搖。


  這位女官是跟隨松姬,自九条家到橫山家的,在松姬生下愛女由依後,不放心讓其他人照料,便讓女官貼身看顧。若葉與由依相處多年,投注許多心力,是真的將由依當成親生女兒般照料。這次由依出事,最擔心的莫過於是若葉,於是她剛才一看到陰陽寮居然派個小女孩來時,才會忍不住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對柏木的問話也愛理不理。


  可是現在除了柏木,她也無人可以仰賴。而且萬一錯過這次機會,注重名聲的少納言大概再也不會請陰陽寮派人來。難道,就要讓由依一輩子痴傻下去嗎?






  「那把琴,是花橘的遺物。」若葉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全盤托出。











  距今大約十四年前,橫山淳史還只是刑部少錄,松姬夫人也剛生下由依。那時的京城裡,有一名風靡各家公子,面貌姣好的歌女,名為花橘。


  『橘花餘韻遍五月,眷戀昔人袍袖香』,那歌女之名,正是取自《伊勢物語》第十六段的〈花橘〉。淳史初遇花橘時,她正在吟唱小野小町的作品,聲音婉轉,餘韻不絕,雖然隔著道垂簾,但淳史仍是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完全被眼前的佳人所擄獲。


  橫山淳史擅長和歌,而且容貌俊美,是相當有名的花花公子。他除正室松姬之外,還娶了十二名妾室,而且妻妾們相處融洽,令許多男人欣羨不已。雖然如此,淳史仍是對花橘展開熱烈的追求,他甚至對好友重盛大人表示,花橘是他此生摯愛,為了花橘,他可以放棄身邊所有女人。如果無法得到花橘,寧願到比叡山剃髮為僧。


  可是淳史的一片深情,卻始終沒有獲得花橘的回應。苦追佳人一年多的淳史於是託友人查訪,才從別的女官口中得知,原來花橘早就有論及婚嫁的情人,是一名近衛府的將曹。


  妒火中燒的淳史於是利用職權,陷害那名將曹,將他關入大牢。更以此威脅花橘,以強迫的手段與花橘結為夫妻。正當淳史以為自己終於得償所願時,牢中卻傳來將曹自盡的消息,得知此事的花橘,也滿懷悲憤地投井自盡了。






  而由依不知從哪裡得到的琴,就是當年花橘所用的琴。






  「原來如此。」柏木聽完之後,忍不住喃喃自語。「是業啊…」



  「業?」



  「是的。其實人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會影響後世子孫,以及來世。假使多行善事,便可庇蔭後人,假使多做壞事,便會危害子孫,這種說法,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吧?」



  「是佛家所指的因果嗎?」咲子問。



  「便是如此。有些人說某人壞事做盡卻沒有報應,其實不是的,只是業來臨的時候未到而已。所以由依小姐現在會變成這樣,就是橫山少納言的業,殃及到愛女身上了。」



  「難道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嗎?」



  柏木沒有回答,卻坐到宛如木雕的由依面前,對咲子說。「請以琴聲為引,使花橘現身,讓我與她談談吧。」






  咲子微微點頭,舉起雙手,輕輕地動了動十指,確定狀況尚可,能夠繼續彈琴,才按在弦上,繼續彈奏起方才柏木在屋外所聽到的那首曲子。



  「這是什麼曲子?」



  「這是我自己做的,名為心之譜面。」



  「聽到了吧?」柏木對面無表情的由依這麼說。「花橘,這位來自宮中的雅樂歌師咲子,琴聲很美吧。聽著這樣的琴聲,應該多少有勾起一些妳為人時的美好記憶吧?」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咲子的琴聲仍在耳邊飄揚。大約過了半刻鐘,才從由依的方向,或許是身後,又或者是頭頂上,傳來女人的聲音。「可是橫山淳史毀了我的人生,我不甘心啊。他害死長明啊,那個男人害死長明,那我便要害死他最愛的女兒…」



  「長明是妳的情人嗎?」



  女子沒有回答,卻有低低的哭泣聲傳來出來。



  「花橘啊,同為女人,我相當同情妳的遭遇。可是,除靈是我等陰陽師的天職,雖說這是妳與少納言之間的因果,我們本不應插手。但是花橘,妳要知道,為維護人世清淨而存在的陰陽師,是不允許像妳這樣的怨靈作亂的,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將妳打得魂飛魄散。」






  柏木剛說完,由依的身體便有了異樣。她還是面無表情,可是卻有兩行血淚,自眼角滑落,身體也不安地顫抖著,模樣可怕,讓一旁的若葉忍不住尖叫出聲。



  「花橘,我沒有出手,就是因為不忍傷害妳。」柏木皺著眉說。「無論如何,由依小姐都是無辜的,只要妳願意放過她,我可以替妳超渡。」



  「超渡?」毫無反應的由依突然睜開一雙通紅的眼,哈哈大笑起來。「我為什麼要轉世為人?我要纏著橫山家的子子孫孫,讓他們來為橫山淳史還債。」



  「然後呢?」柏木咄咄逼人地瞪著被花橘附身的由依。「我剛才說得還不明白嗎?冤有頭債有主,花橘,虧欠妳的是少納言大人,並不是他的女兒。妳雖然可以殺死由依小姐,可是相對的,妳也造了許多業啊。將來要是妳轉世,也會像今世一般坎坷度日,那就是因為妳現在種下的因。」






  由依這才停下笑聲,恢復成最開始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花橘,跟我走,我會為妳超渡,並念三天經文免去妳的業障。來世,我保證橫山少納言將會為他今世的所做所為,負起責任的。」






  良久之後,空氣中才傳來一聲好。













  好不容易處理完少納言府上怨靈的柏木,一回到宅邸,就看到佐江和竹井坐在迴廊上下棋,一旁還擺著小火爐,正在煮茶。


  說也奇怪,那茶的香味竟然比平時更為濃重,甚至把滿院的花香都給壓了下去。清新甘甜,還帶著一種沁涼提神的感覺,柏木深吸口氣,只覺得這個香味有些似曾相似…





  「八十八夜新茶?」



  「由紀的鼻子真好。」佐江正巧聽到她這麼說,笑嘻嘻地轉過頭來。「剛才有個叫尊忠的年輕人拿來送妳的。」



  「所以妳就收下了?」柏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音量也不由自主地上升。



  「不是我,是小久。」佐江一臉無辜地指著對面的竹井。「不過,由紀,那孩子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居然見了小久的美色可以不受誘惑,真是個足以託付終生的好對象呢。」






  柏木氣得連眼睛都泛紅,她覺得自己如果還待在這裡,繼續聽佐江那傢伙說些愚蠢至極的話,她絕對會被氣到連飯也吃不下。誰說只有男人才是混蛋,佐江不是男人也還是個混蛋!她狠狠地瞪了佐江一眼,快步地越過那兩人走回房內,洩憤似地用力甩上門。



  聽到那震耳欲聾摔門聲的佐江忍不住縮起肩膀。「小久,我說錯什麼了嗎?」



  完全把柏木的反應都看見眼裡的竹井,一臉事不關己地端起手裡的八十八夜新茶,笑著回答。「佐江,妳唯一錯的,就是妳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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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 2012-11-05 16:44:33

「佐江,妳唯一錯的,就是妳說的太對了。」--->這句真是太棒了XD


啊 是說 對這篇真是抱持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
好怕有一天又斷糧><

作者桑能夠寫出這樣充滿古風的 卻又不至於太過厚重反而如水一般的故事真是太厲害了
也非常喜歡裡面SY的互動 看的都覺得DOKIDOKI了(笑)

版主回應
XDDDDD
我實在太多斷頭前科了嗎

che同學放心
這篇暫時沒有斷頭危機
可以安心食用XDDD


謝謝che同學喜歡~
我也很喜歡養成遊戲(不對

拿小柏木沒辦法的佐江跟雖然很任性可是也很容易就被安撫的小毛超可愛~
2012-11-07 18:02:20
G 2012-11-05 15:07:50

由紀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一次的除靈,結果回家發現米蟲和米蟲的狐狸精用一罐茶葉將她賣了XDDDDDD

以由紀的脾氣而言,只是生氣跑回房間,沒給佐江一記十字固定真是太便宜她了XDDD

佐江和小久這兩個看到家裡有好東西,似乎就會自動拿起來吃耶wwwwwww(好像米蟲

佐江:我可是有工作的!!!!

版主回應
人家這裡還是小小毛~
很含蓄了

長大就不知道了XDDDDDDDDDDD
2012-11-07 18: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