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05 12:32:47KKMAN

Angel and Devil 前傳 (六)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由Louis張羅他們這位『房客』的飲食穿著,每天除了這些生活的必需品外,Louis也都會留下張短箋與一朵玫瑰,而Claudia有時也會在短箋後,留下一些她需要物品的清單,還有幾句與Louis日常的問候,漸漸的這些短箋,變成一頁信紙,後又增為二、三頁,到最後,在這扇門外放的,幾乎都是超過十頁的長信。

看著與他同住的兩人居然在一個屋簷下當起了筆友,Viggo只覺得好笑,他甚至有時會在Louis寫給Claudia的信末加上幾句搗蛋的鬼扯,Louis會用力的將Viggo寫的部分圈示出來,再三強調與他個人的言論無關。不過大部分的時候,還是Louis娟麗的字跡洋洋灑灑寫滿十大張的信紙。

這天,如往常般看見Claudia將餐盤拿入房裡後,Louis坐到鋼琴前,打開琴蓋,讓琴音從他的指間滑出。他半閉著眼,感受著這些音符不斷在他身體內堆積、釋放,彷彿透過這些音樂,他能夠親身經歷另一段人生的旅程,一個有開始,也有結束的生命,就像有起音,也有休止符的琴譜。他是如此陶醉於自己的演奏,以致於沒有發現,背後那扇房門,又重新開啟。

「這曲『鐘』,你彈的真好。」Claudia細柔的嗓音,在琴樂停止後,才在這略顯空曠的廳中傳來。

Louis有些驚愕的轉過身,但隨即恢復他平時有的禮貌笑容,他朝女士略低頭行禮:「謝謝你的稱讚!有機會一定要請Viggo再奏一次這首曲給你欣賞,他的琴技更能發揮這首曲子的精瓍。」

「那…他在嗎?」Claudia的聲音有些不安。

「Viggo?他應該會晚點回來,你找他有事嗎?」Louis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少女,這是他第一次能這麼仔細看著Claudia,栗色的長捲髮落在腰間,身型玲瓏有緻,姣好的面孔,一對晴空般的大眼在那身藍色的洋裝襯托下,更顯的無塵清澈,讓Louis也忍不住為那雙美朣暗自讚嘆。

Claudia對於Louis的問題只是搖頭,卻又忍不住小心的從眼角四處張望,根據這段期間的留意,這時候應該都只有Louis在家。即使到目前,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另一個吸血鬼。

似乎看穿了Claudia心中的顧慮,Louis輕笑了一聲,他走到吧檯裡,從底下的冰桶拿了罐香檳,倒了兩杯飲料後,拿著酒杯,走至Claudia身邊:「如果沒記錯,在信裡你告訴我你已經到了可以合法飲酒的年齡,對吧?」

Claudia點點頭,接過Louis遞過的酒杯,從裡面啜飲了一口,朝著Louis看了一眼後,迴過身坐在她第一天到訪時躺的那張單人沙發上。

「那個Viggo,是你的主人嗎?」Claudia低著頭,怯怯的開始兩人間的話題。

「主人?」Louis忍不住笑了出聲,他坐到Claudia對面的沙發上,饒負興味的思索這個名詞:「我不記得我有簽下任何賣身契給他,我們有做了任何事讓你有這樣的猜想嗎?」話一出口Louis立刻後悔,他想到了Claudia剛來的第一晚他與Viggo在她身邊忘情的演出,這讓他只覺得臉上一陣熱流穿過。

想必Claudia也是閃過同樣的念頭,看著她也是羞紅著臉低頭不語,兩人就這樣對坐著陷入尷尬的沉默。過了良久,Claudia才又微啟雙唇:「我以為是他把你變成吸血鬼的。」

「喔!是啊!」Louis清了清有些乾澀的聲音,他喝了口香檳緩和剛才困窘的情緒後,才又繼續問著:「這就是你對『主人』的定義?因為他把我變成吸血鬼?」

「當然不僅如此。」Claudia深吸口氣,希望讓血液能盡快從她臉上消退:「因為是他咬了你,所以他能控制你,不是嗎?」

仔細思索著Claudia的問題,讓Louis略皺著眉,他輕輕轉動手上的酒杯:「控制?也許Viggo在能力上的確比我強,但我從來不認為他會利用這些優勢來控制我。即便有了爭論,如果我認為他說的有理,我會聽他的,但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會尊重我的決定。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Louis聳聳肩,朝Claudia露出一個微笑。

Claudia睜著圓亮的雙眼,看著眼前那朵迷人的笑容,只覺得所有思緒隨時都能在那笑顏裡溶解,當她不經意迎上Louis那雙淡色的朣後,她立刻低下頭,將眼神收回手中的玻璃杯上,並暗自為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感到羞窘。過了會兒,當Claudia再度找回迷失的舌頭後,才又低聲的回答:「謝謝你!」

「不要謝我,你會被綁來這,我也有責任。但答應不殺你已經是Viggo一個很大的讓步,要讓他同意放你走,可能還要多花點時間。但是你放心,再忍耐一陣子,我會盡量說服他的。」Louis的低柔的聲音中包含了無限的歉意,對於眼前低頭不語的女孩,他總盡力想讓對方感到些需的安慰,無論是在言語上,或是字裡行間。

「你…希望我儘早離開嗎?」Claudia不敢抬頭,握緊酒杯的指節因緊張而泛白。

對於Claudia突如其來的問題,Louis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是看著對方愣愣的回答著:「呃…難道你喜歡住在這裡嗎?」

Claudia怯怯的抬起眼,臉上玫瑰色的紅暈讓唇上的笑容更顯的醉人:「這裡,沒有什麼不好,至少比在家裡要輕鬆多了。」

「為什麼?跟家裡的人處的不愉快嗎?」Louis輕皺著眉,很難想像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位獵魔族長寧願與兩個吸血鬼同住,卻不願意回家。

「不!他們對我很好,只是,很多時候他們會要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例如結婚。」一聲低微的嘆息從Claudia的唇中溢出,她看著手上冰涼的酒杯,金黃色的液體仍冒著細緻的氣泡:「本來昨天我和Karl就要舉行婚禮了…」

聞言,Louis驚愕的倒抽口氣:「天!我的真很抱歉,Claudia,如果你早告訴我,我會盡快說服…」

「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Claudia停頓了會兒,似乎自嘲般的,輕笑幾聲:「事實上婚禮沒有舉行,讓我鬆了口氣,我並不想嫁給他。」

「嗯?」Louis眨了眨眼,第一次發覺,女性的思維有時果然很難理解。「那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的求婚?你應該早點拒絕啊!」

「這是家族聯姻,由不得我說不!」Claudia澈藍的眼蒙上了一層迷霧:「打小起,我的人生幾乎都是按照著族中長老的預定計畫一步步走著,包含我自己的婚姻。」

「我能理解。」Louis輕嘆聲氣,看著眼前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卻要被迫接受一段非自願的婚姻,他的心中有說不出的同情:「那你打算要躲到什麼時候?請別誤會,我並不是在催你離開,只是你不可能因為不想接受這段婚約,而永遠躲著你的家人?不是嗎?」

Claudia點點頭,她的眼神因逐漸漂遠的思緒而顯的有些迷惘:「我會回去的,只是我還在尋找我的勇氣,那種能推翻他們箍在我身上所有枷鎖的勇氣。」那雙淨藍的朣,靜靜的落在Louis淡色的眼上:「而我可以感覺到,我尋找的東西,就在不遠的前方。」

看著Claudia眼中自信著神采,Louis優雅的舉起手中的玻璃杯,微笑的向對方致意:「那我就祝福你能早日尋得你要的勇氣,與你想要的人生。」

「謝謝!我會的。」Claudia也微笑的舉杯,點頭接受Louis對她的祝福。

「哇~~~我們那位羞羞答答的筆友終於肯出來見人啦?獵魔族長,好久不見。」Viggo低沉的聲音冷不防的從Claudia背後傳出,Claudia幾乎是立刻跳離沙發,急退到那間她暫住的房門口,她因突如其來的驚嚇而緊握雙拳,一道白色的驅魔光本能性的從她體內竄出。

一見到Claudia手心中白色光團,Viggo立刻將Louis檔在他的身後,冷色的朣中併射出殺意:「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手上的那玩意兒敢亮過你頭頂上的燈,我們再等著看是你的驅魔力快,還是我扭斷你脖子快。」

聽見Viggo語中的威脅,Claudia更不自主的收緊十指,另一團白色霧光籠罩在她身體周圍,而此時Viggo淡色的眼朣,也開始轉為準備攻擊前的血紅色。

「你們別…」看著這兩人間僵持不下的對峙,Louis著急想為這緊張的局面緩頰,但Viggo立刻檔著他制止他更往前靠近。

當Louis低柔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Claudia才像是從夢中驚醒般,注意到自己身體周圍的驅魔光竟不自主的輻散而出,她將眼神落回Louis俊美的臉龐,看著那雙溫柔的朣,她的手才慢慢鬆了開來,深呼吸幾口氣緩和自己緊繃的情緒後,那團白色的光暈即漸消散。

Viggo斜睨著這位帶有足夠屠殺整群吸血鬼能量的族長,再一次,他又質疑當時不殺她的決定是否正確,看來她的體能已經完全恢復,現在才要取她性命,恐怕已過了最佳時機。

「很…抱歉,因為我完全沒有意識到後面有其他人接近,所以才會…有些失控,對不起。」Claudia咬著下唇,有些無措的看著眼神略有責意的Louis,並為先前帶有攻擊意味的舉止感到不安。怯怯的看了Viggo已又恢復冷藍的眼神後,Claudia立刻又別開眼,沒有勇氣去承受那雙眼中質疑的目光,她低下頭細聲的說著:「我想我還是先回房好了,Louis很高興與你談話,晚安!」

「晚安!」Louis禮貌的回應。看著Claudia慢慢又跺回那間房中,關上門,Louis才回過身,踮起腳輕輕的在Viggo的唇上一吻:「謝謝你沒殺她。」

Viggo的指尖留戀的撫著面前淡粉色的細唇,他的唇上雖帶著笑,淡色的眼中卻有藏不住的憂慮:「你太容易信任人類了,Louis,我不敢想像如果她想攻擊你,而你…」

「我只信任你,吾愛,你會讓所有傷害從我身上遠離,有你在,我永遠都是安全的。」Louis擁抱著他的情人,將臉頰深深埋在Viggo寬闊的胸間,心滿意足的嗅聞著鼻尖上熟悉的氣息。

Viggo無奈的低聲笑著,他吻著那著清新香氣的金髮,將懷中柔軟的身軀,更往自已的身體貼近。『我只怕我不在場…只怕我不在…』這心中的憂慮,只有靜靜在Viggo的胸口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