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 FIRST MEET




「我是新手呢，我來通知你的，十天之後，你就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看著奇怪的陌生人如斯的說著，我只好當他在說笑。
「啊，謝謝你的告知。」我的聲音在快速的搖晃下聽上去有點抖。
「喂，我看上去有那麼好笑嗎?你以為我想做這樣無聊的工作嗎?早知道死神新手的工作這麼沒趣，我就選擇當惡魔了啦…」
他一屁股的坐到另一個鞦韆上，似乎還有說不完的話。
「那麼，」稍稍把腳伸直擦地，原本在盪的鞦韆因而停下來了。
「你為甚麼要當死神呢?」


他的鞦韆左右的搖擺著，配合著他的思考。
「因為當死神有當死神的好處。」
「譬如說得到那個人的靈魂?就像保險從業員拚命找人簽保單一樣?」我說。
「呵呵，我的業績很好的。」在他的臉上展現了一個很大的笑容，並跨上了鞦韆。


有一陣子，兩人都在盪鞦韆。
分別的是，他站著，我坐著。


「你認為我是在嚇你嗎?」他低頭問。
「不會。」我勾唇，在說謊。
看得出來嗎?
一直我都是這樣的，虛假的活著。很完美的虛假。
他看著我那淺薄的微笑，好像在確定甚麼。
或是在煩惱將我歸類於那一種人才好。


時間久得有點過份。
「算了。工作還是工作。聽好，我要給你解讀條例。」
他跳下鞦韆，裝模作樣地清著嗓子，眼神閃爍著光芒。
「千葉 涼平(17)，編號C13458. 2X6，由見習死神．慶太，為你解讀死亡通知。」

他的聲音算是好聽的。

「十天之後,你就不再屬於這個世界。現在通知作出選擇回覆—1面對，2忘記。選擇面對的話就會得到一個願望，選取忘掉的話關於死亡通知的記憶將被消除。」



見習死神作了稍微的停頓，接著說:「如果是條件一，你的靈魂就給予死神協會，因此就不會有下一世的存在。反之2的話就是給”統一”處理。」
「統一?」
「就是你們說的天堂啦地獄啦之類的，決定你下一次的角色，反正就是抽籤的機器罷了。咳!」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又再度調整回莊嚴的態度。
「另外，這聽來好像有點違反條例，不過這是額外條款。如果要立這個契約的話，你的靈魂就是我的。」
「啊。」


「不想知道我們要人的靈魂做甚麼嗎?」
「沒甚麼興趣。」
「當我擁有十二個靈魂的時候，我就可以跟見習生涯說再見啦!所以我會鼓勵你立約喲。」他自個兒的陶醉。
「那你現在有幾個?」
他把左手大刺刺的伸到我的面前，道:「五個!」
「你很不濟嘛。」我笑。
「新手來說是很不錯啦!不過有很多人都不理會我的通知，或是說”不要通知我啦”，所以只好取消通知。」


那一剎那，他像有點失望吧?


「那麼你要面對它，還是忘掉它呢?」他用手輕輕的撥著前面的瀏海，像例行公事的說著。
嗯，又變了個樣，這人是性格分裂的嗎?
「都沒所謂。」我答。
「你是在作弄我嗎?」
他的表情在裝哭，為什麼我看上去好好笑呢?
開始覺得這個人滿好玩的。
或者是說，對於他這樣的性格很羨慕呢?
反正我從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然後，我作了抉擇。



「我的靈魂，給你。契約條件是，你必須在餘下的日子陪著我。」



我豁出去了。
甚麼東西軀使著我呢?
反正只是玩玩，只是玩玩。


他不語，把唇湊過來，輕輕的，完全沒有用力似的，像蝴蝶一樣。
在低語著的蝴蝶優雅地降落在我的額上。
溫溫的，在飛舞。


「這樣，契約就成了。你可不能反悔啊!十天之後，你的靈魂就是我的。」

我笑著，也許感染了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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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飲用水機旁有一盞壞掉的街燈。
於是飛蟲們捨它而去了。


我從不屬於這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