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個人的重生

在施嵐回來以前，我離開了。這是我僅能選擇的，我愛程雨，又愛施嵐。
現在更，從未發現的愛得如此深；因此我才會選擇，離開，真正離開。

施嵐說：「您知道嗎，程雨的味道，是chance；她在給您機會。」我心很痛。我終於嚐到，心痛的滋味。我清楚知道，已經失去程雨，現在連施嵐，亦失去了；她的話，沒有在說程雨給我機會，彌漫於句子的，盡是施嵐她對愛情和我，真真正正的改變。施嵐的心已經平靜下來，已經再沒有，鬥爭的感覺了。
程雨的改變，施嵐的改變，我終於痛。然後意識到，我也是時候改變了。

我在工作的雜誌社附近，租了間小小的單位。
重新獨自過，沒有愛情的生活。只依賴自己的生活。
重新開始把工作排得密密滿滿；重新，做人。

有點自由，又，略有所失。叫做成長。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只有事業的日子，真的很快很急，時間都像充滿生氣似的。我的感覺，很男人。看著自己的文字愈來愈多人認識，看著自己慢慢慢慢爬，從小小撰稿員，直至組長，副編。

直至，忘記努力了幾多個春秋的，雜誌社總編輯。
兼，漸漸得到認同的，專欄散文和小說作者。

已經幾年了？我再沒有到程雪的Heaven café，自從離開程雨開始，也許是，不敢接近。這幾年的日子裡，不知道，程雨好嗎？施嵐好嗎？
就如離家的男人，一直不敢回顧舊地；直至我事業我開始，有所成就，才敢悄悄回去。幾年了？直至如今我才感覺，有資格，回到昔日。兩個女人，原來一直都成為我的推動力，也是，暗暗的心理障礙。

駕著車子駛到Heaven café，隔著落地玻璃，我看見角落的一張沙發。
純潔依然。是我們的，米白色羽絨沙發。它沒有變。
原來回憶，不曾消逝，一直新簇簇的存封著；再次喚醒思憶，躺在沙發上的感覺，仍然淡淡浮現。它沒有變。

然而，我們呢？

繞了幾個圈，我才吸一口氣停下車，一步一步，慢慢走進Heaven café。
「Devil。」只是剛剛坐下，一把熟悉的聲線響起；是程雪。一杯如昔的Devil，輕輕降落到我面前。
「您終於有勇氣進來了？」程雪她還依舊地，觀人於微。

我征征看著那張羽絨沙發，想起程雨。
「都三年了，它乖乖地守候著程雨。程雨離開的時候把它丟在這裡，我特意把它放在窗前，以為有一天您會經過看見，進來問我程雨的去向，好讓我給您一耳光；怎知您這個小男人，真的可以如此膽小。三年了，您連這段馬路都不敢接近吧？。」看著程雪臉上溫柔的微笑，就像向我說著，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一樣。

「程雨好嗎？」我輕聲問。

「她到了意大利，生活愉快；程雨很好，施嵐很好。」微微一笑以後，她轉身離開，留下一句「enjoy yourself，施程先生。」

Devil的味道如故，在溫柔的甘苦之間，我釋懷了。
施程，就如施嵐一樣，就如程雨一樣。一個，代表我筆觸的名字；三個，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