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25 13:20:07柿子
綠島台東旅記--岸邊
東綠旅記 – 岸邊
黃昏的海岸，灑在海面的金色夕陽，是上天賜予的美酒，讓人們不知不覺中，陶醉…
「嗨！」看著她，我的笑容一定有點尷尬。
說真的，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再遇見她。其實，在人海中，人與人之間能夠相遇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就機率的觀點來看，一天有24小時，3600秒，兩個住在對門的人要相遇，得要兩個人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門口才會遇見，算一算這樣的機率只有一千兩百九十六萬分之一，應該比樂透的機率還低吧。還記得幾米曾經畫過一本畫冊「向左走，向右走」。我向左走，妳向右走，我們是如此的相近，卻又如此的遙遠。生活在相同的城市裡的兩個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遇。而相隔了大半的地球的兩人，卻總是在莫名的機緣之下，將自己的故事，穿插入對方的故事裡。
「你是…」她似乎有點疑惑。
「台北火車站大廳裡的那個男生，你還記得嘛？」雖然外表顧做從容，其實我的心裡真的很緊張。會不會她早就忘記了？我試著提起她的回憶。
「啊！是你！」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原本毒辣的太陽也側過了頭，雖然少了些火熱，但不減光芒。陽光灑落，波光瀲艷，在浪濤裡的她，浸濕的長髮垂在肩側，臉上綻開的笑容，襯著身後的暈，讓人放棄了任何華麗的形容詞，看著她，無法思考的腦中只剩下兩個字，「真美」。
「真巧！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那天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我搞錯了。」帶著點羞澀，她滿是歉意的微笑著。
「沒，是我沒弄清楚。」雖然說，認錯人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但是我打從心裡感謝老天的這個玩笑。
在浪濤中，我倆載浮載沉，彼此相視而笑。
「你的朋友們呢？」
這才發現，週遭的人已經換了一群。海鵬，俊樟，子晟他們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ㄜ～，好像都不見了耶！」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我笑中竊喜的成分。
「那你呢？」她身後空盪盪的，似乎也是落單了。
「我也不曉得他們跑哪裡去了。」她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不太會游泳，本來剛剛是一直抓著繩子的。但是一時太興奮，就跟大家分開了。」她解釋著落單的原因，臉上隱隱約約的流露著一絲的驚慌。
海面上到處都是浮潛的人，四處張望，卻都找不到熟識的面孔。幾個大浪打來，我們兩個都喝了不少水。
「我們先上去好了，反正他們也遲早也要上岸的。」
「嗯！也好。」
走上了岸，找了塊防波堤旁的沙灘坐下，海風拂來，讓人有說不出的暢快。在面前，是一幅美麗的畫，畫家的用色鮮明，藍的湛藍，白的潔白，橘色裡滲入了火紅，讓綠更顯得青翠。謙虛的畫家，並沒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不過我想，在畫的背面一定有著MIH的標誌。我們兩個並肩坐著，並沒有多說什麼，面對著這稍縱即逝的名畫，就連沒什麼美感的我，也打從心底的被震攝，本身就是個藝術品的她，我想應該比我有更深的感動吧。
頭髮風乾之後，隨風飄散。盪在風中的髮絲，將我的目光從遠方，吸引到她的身上。
「好美啊！」眼前的她，凝視著前方，曲起雙腿，倚靠在防波堤上。
「真希望能一輩子住在這裡。」舒服的海風，讓她瞇上了眼睛。
「台北不好嗎？」
「不好。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所以妳是來綠島逃難？」
「逃難？」
「嗯！就像是打仗的時候，大家都往鄉下疏散一樣。」
「你是嗎？」
「我是。」
「你？」她側過了頭，看著我。臉上有著疑惑。
「嗯。」我也看著她，雙目交會，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轉回頭，眼神再度凝視著前方。
「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回憶。」
「那妳呢？」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來找東西的。」
「是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
「回憶。」
雖然沒有看著彼此，但我知道我們兩個都笑了。
「那你找到了嗎？」
「我也不曉得，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有著讓人說不出的陌生。」
「那你，逃開了嗎？」
「人已經不在那了，但是心也不在這。回程的路上，我再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半路了。」因為自己的幽默，我露出了微笑。
「或許，你根本就忘了把它帶出來。」
「怎麼說？」
「我很會看人的。」
「喔？」突然間，我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我們都一樣。」
「妳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下午的船。」
「真不想回去。」
「終究還是要回去的。我們總以為可以創造自己的命運，但卻往往發現，自己不過是那隻掌中的猴子，怎麼逃，也逃不掉。」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突然發現，在她美麗的臉龐，有著了淡淡的藍光。
「至少現在我們在這裡，而不是在那個我們不喜歡的地方。」我試著想拂去那陰影。
「你會不會覺得，沒有相遇，就沒有離別。沒有相戀，就不會有相思。沒有感覺，就不會有痛苦。」她轉過頭來望著我。
「可是，因為離別，讓人更懂得珍惜相遇。因為相思，讓相戀的感覺更甜，因為痛苦，我們才能發現自己的存在。」我看著她，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很樂觀。」她別過了頭。
「我只是覺得，生命，要學著去承擔，承擔歡樂，承擔悲傷。」我也將視線移開她。
遠方，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緩緩地向這裡走來。是婉瑜！就好像是個因為做錯了什麼而心虛的小朋友，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她。
「我們走一走？」我站起身來。
「可是我朋友會不會找不到我。」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載你回去。你應該也是住在港口附近的村子吧？」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我們順著階梯走上了海堤，很有默契的，我們讓彼此之間保留著半步的距離。鞋子裡進了水，每踩一步，水就滲出來一些，在長長的海堤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回頭望去，兩條線從遠方的一點，逐漸分開，成為平行。
走下了海堤，找到了停在堤邊的摩托車，將她送回她住的地方。其實她住離我們住的民宿不遠，大概只有三五分鐘的路程。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什麼，我專心的騎著車，而身後的她，我想應該還在尋找她來綠島所要找的東西吧？
送她到了旅館，我又回到了海邊。在海堤上，遠遠的看到站在沙灘上的珮瑄跟子晟。我想，他們應該是在等我吧？下了海堤，刻意的繞了個圈，先走到海裡再走回岸上，走向他們。見了面，少不了被數落的一番。看來，剛剛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發現。臉上堆著笑，不停的道歉。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我們三個騎上了車，也回到了旅館。
黃昏的海岸，灑在海面的金色夕陽，是上天賜予的美酒，讓人們不知不覺中，陶醉…
「嗨！」看著她，我的笑容一定有點尷尬。
說真的，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再遇見她。其實，在人海中，人與人之間能夠相遇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就機率的觀點來看，一天有24小時，3600秒，兩個住在對門的人要相遇，得要兩個人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門口才會遇見，算一算這樣的機率只有一千兩百九十六萬分之一，應該比樂透的機率還低吧。還記得幾米曾經畫過一本畫冊「向左走，向右走」。我向左走，妳向右走，我們是如此的相近，卻又如此的遙遠。生活在相同的城市裡的兩個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遇。而相隔了大半的地球的兩人，卻總是在莫名的機緣之下，將自己的故事，穿插入對方的故事裡。
「你是…」她似乎有點疑惑。
「台北火車站大廳裡的那個男生，你還記得嘛？」雖然外表顧做從容，其實我的心裡真的很緊張。會不會她早就忘記了？我試著提起她的回憶。
「啊！是你！」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原本毒辣的太陽也側過了頭，雖然少了些火熱，但不減光芒。陽光灑落，波光瀲艷，在浪濤裡的她，浸濕的長髮垂在肩側，臉上綻開的笑容，襯著身後的暈，讓人放棄了任何華麗的形容詞，看著她，無法思考的腦中只剩下兩個字，「真美」。
「真巧！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那天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我搞錯了。」帶著點羞澀，她滿是歉意的微笑著。
「沒，是我沒弄清楚。」雖然說，認錯人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但是我打從心裡感謝老天的這個玩笑。
在浪濤中，我倆載浮載沉，彼此相視而笑。
「你的朋友們呢？」
這才發現，週遭的人已經換了一群。海鵬，俊樟，子晟他們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ㄜ～，好像都不見了耶！」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我笑中竊喜的成分。
「那你呢？」她身後空盪盪的，似乎也是落單了。
「我也不曉得他們跑哪裡去了。」她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不太會游泳，本來剛剛是一直抓著繩子的。但是一時太興奮，就跟大家分開了。」她解釋著落單的原因，臉上隱隱約約的流露著一絲的驚慌。
海面上到處都是浮潛的人，四處張望，卻都找不到熟識的面孔。幾個大浪打來，我們兩個都喝了不少水。
「我們先上去好了，反正他們也遲早也要上岸的。」
「嗯！也好。」
走上了岸，找了塊防波堤旁的沙灘坐下，海風拂來，讓人有說不出的暢快。在面前，是一幅美麗的畫，畫家的用色鮮明，藍的湛藍，白的潔白，橘色裡滲入了火紅，讓綠更顯得青翠。謙虛的畫家，並沒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不過我想，在畫的背面一定有著MIH的標誌。我們兩個並肩坐著，並沒有多說什麼，面對著這稍縱即逝的名畫，就連沒什麼美感的我，也打從心底的被震攝，本身就是個藝術品的她，我想應該比我有更深的感動吧。
頭髮風乾之後，隨風飄散。盪在風中的髮絲，將我的目光從遠方，吸引到她的身上。
「好美啊！」眼前的她，凝視著前方，曲起雙腿，倚靠在防波堤上。
「真希望能一輩子住在這裡。」舒服的海風，讓她瞇上了眼睛。
「台北不好嗎？」
「不好。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所以妳是來綠島逃難？」
「逃難？」
「嗯！就像是打仗的時候，大家都往鄉下疏散一樣。」
「你是嗎？」
「我是。」
「你？」她側過了頭，看著我。臉上有著疑惑。
「嗯。」我也看著她，雙目交會，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轉回頭，眼神再度凝視著前方。
「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回憶。」
「那妳呢？」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來找東西的。」
「是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
「回憶。」
雖然沒有看著彼此，但我知道我們兩個都笑了。
「那你找到了嗎？」
「我也不曉得，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有著讓人說不出的陌生。」
「那你，逃開了嗎？」
「人已經不在那了，但是心也不在這。回程的路上，我再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半路了。」因為自己的幽默，我露出了微笑。
「或許，你根本就忘了把它帶出來。」
「怎麼說？」
「我很會看人的。」
「喔？」突然間，我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我們都一樣。」
「妳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下午的船。」
「真不想回去。」
「終究還是要回去的。我們總以為可以創造自己的命運，但卻往往發現，自己不過是那隻掌中的猴子，怎麼逃，也逃不掉。」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突然發現，在她美麗的臉龐，有著了淡淡的藍光。
「至少現在我們在這裡，而不是在那個我們不喜歡的地方。」我試著想拂去那陰影。
「你會不會覺得，沒有相遇，就沒有離別。沒有相戀，就不會有相思。沒有感覺，就不會有痛苦。」她轉過頭來望著我。
「可是，因為離別，讓人更懂得珍惜相遇。因為相思，讓相戀的感覺更甜，因為痛苦，我們才能發現自己的存在。」我看著她，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很樂觀。」她別過了頭。
「我只是覺得，生命，要學著去承擔，承擔歡樂，承擔悲傷。」我也將視線移開她。
遠方，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緩緩地向這裡走來。是婉瑜！就好像是個因為做錯了什麼而心虛的小朋友，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她。
「我們走一走？」我站起身來。
「可是我朋友會不會找不到我。」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載你回去。你應該也是住在港口附近的村子吧？」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我們順著階梯走上了海堤，很有默契的，我們讓彼此之間保留著半步的距離。鞋子裡進了水，每踩一步，水就滲出來一些，在長長的海堤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回頭望去，兩條線從遠方的一點，逐漸分開，成為平行。
走下了海堤，找到了停在堤邊的摩托車，將她送回她住的地方。其實她住離我們住的民宿不遠，大概只有三五分鐘的路程。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什麼，我專心的騎著車，而身後的她，我想應該還在尋找她來綠島所要找的東西吧？
送她到了旅館，我又回到了海邊。在海堤上，遠遠的看到站在沙灘上的珮瑄跟子晟。我想，他們應該是在等我吧？下了海堤，刻意的繞了個圈，先走到海裡再走回岸上，走向他們。見了面，少不了被數落的一番。看來，剛剛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發現。臉上堆著笑，不停的道歉。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我們三個騎上了車，也回到了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