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30 15:51:04+絳紫.黯部夕曛*

失落了的童年〔十一〕

「其實我認為,
金錢在世間上不算得上什麼,
愛情,
親情,
友情,
才是天主給我們這世間最美麗的瑰寶。
所以,
與其我要做一個王老五,
倒不如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好好的照顧春香和秋兒,
成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決定了!

「我還記得那一天,
6月21日,
那一天我醒來,
聽不見秋兒在我床邊低聲的呼喚「爸爸」,
又聽不見她輕鬆活潑的笑聲,
心已經沈了一沈。
再細心聽聽,
春香在客廳大哭,
我連忙的走到廳中,
只見到大哥和春香在,
其他的傭人都躲起來,
我已經意會到,
一定與我有關,
再細心想,
秋兒!
一定是秋兒出事了!
「瑞雲...你的好兄弟...你的好兄弟捉走了秋兒呀!!」
我不知道能用什麼名詞去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我只知道我一手找住了大哥的衣領,
像一頭咆哮的獅子大聲喝道:
「秋兒在哪!?還我的秋兒呀!她是你的外甥呀!?」
話未說完就已經向準他的臉,
一拳的打過去。
「快講!秋兒在哪呀!」
「她...除非你肯讓出主席的位置,否則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嘴角流著血的槐光還瑞雲一個胸有成竹的目光說道。
其實瑞雲一早有這個意思,
他打從心底就不喜歡當主席,
若不是家父臨終前叮囑他,
他根本就能有一個快樂的家,
與世無爭的渡日。
但又有誰甘心就這樣負了家父的遺志呢?
「...你這人渣!為了名利,你竟可以出賣親人,出賣人格?金錢真的沖昏了你的頭腦!真卑鄙!」
「哼!我卑鄙?那你叫什麼呀?你持著自己有丁點兒才幹,就對身為兄長的我呼呼喝喝?我真的受夠了!」
「我對你呼呼喝喝?你的工作不由你做,那由我來做呀?你常常遲到﹑請假﹑甚至無故缺席,那是一個行政人員應有的工作態度嗎?!」
「就是因為我受不住你那幅討人厭的嘴臉,才不想見到你呀!好,既然你沒有意思交出主席一位,我也就不必說出秋兒在哪!哼!你自己好好想想,現在是誰佔下風才好。我的好弟弟,這個遊戲你玩得起嗎?哈...哈哈哈~」
回到自己房間中,
哭成淚人的春香對我說:「瑞雲,我們不能以秋兒的性命作賭注呀!」
我知,
我知道我是不能失去春香和秋兒其中一個,
但是...
「瑞雲,當我求你...槐光什麼都做得出來呀!」
......
「好...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翌日,
(咯咯咯~)
「是那個混蛋呀?那麼早就敲大爺的門?」
槐光惺忪的應門。
「是我。」瑞雲答道。
「呵~我的好弟弟~怎麼啦?想清楚了嗎?我都說過,這個遊戲,是我才玩得起~哈哈~」
瑞雲又一拳的打過去。
「什麼?!你不想要你的女兒嗎?」
「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是你要主席這職位,是你不能用別的方法去奪我的位置才用秋兒去威脅我,是誰在這遊戲一開始就佔了下風呢?傻子!」
瑞雲一早就看穿槐光的心理,
他打槐光不代表他不冷靜,
他就是那種在任何時間﹑場合都能作出最正確的回應和決定,
且能駕馭著你而不自知。
這也可能是瑞雲被家父指明做主席的原因。
「你...你有種!你有種就不要秋兒!哼!我知你不會的!你的死穴在我手上,我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我大可以報警,告你綁架我的女兒,我手上的錄音機可作證據,到時候,不由得你不告訴我秋兒的下落!」
其實瑞雲真的可以這樣做,
槐光也想過這個可能性,
不過,
槐光知道瑞雲一定會軟心,
乖乖的聽話,
所以才刪去這可能性,
怎料這下子真的被威脅過來,
他不服,
真的不服。
槐光一開始就不服家父的遺囑,
不服自己要受弟弟的氣,
看他的臉色,
現在還...
這下子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但若你現在給我說出秋兒在哪,我又知道她安然無恙,我就既往不究,主席這屁職位,我也不希罕!」
「好!你找到秋兒後,錄音帶要還我!」
「一言為定!」
瑞雲是心軟的,
他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他絕對不想兄弟之間變成仇人,
縱使之後他要離開這個本屬於自己的家,
他也不想親手拉自己的兄長入監牢中。
「既然一早想放開,
槐光都是上天派來推他一把的人,
叫我立定心志去放棄,
不是嗎?」
瑞雲就是這樣想,
才肯赦免槐光對秋兒所作的罪惡。
他,
就是軟心。
人總是這樣的撞板,
朝思暮想最想得到的,
卻得到不稱心,甚至不稱身的,
我們就為了這結果去執著,
又一次的去戰鬥﹑爭取,
但可以得到的又是不合心意的;
當你立下心志要去放棄,
卻受到多番阻撓,
彷彿要你對這決定義無反顧,
死了也不後悔才肯給你放手。
命運,
究竟是愚弄我們,
還是推我們一把?
是我們控制自己的前路,
還是一早開闢了路,
留待我們去行呢?

「你真的就那樣放過你的哥哥呀?」
艾子瞪眼的問瑞雲。
「有時候,親情是能包容一切,就如愛情一樣,因為愛,所以你能除去他身上的一切污點罪惡,愛,是偉大的。」
「但你不恨你的哥哥嗎?換了是我,我必定活活的打死他。」
「我恨,但我是恨自己太蠢,一直以來都不知哥哥的感受原來是如此難堪,換了是你,我想你也必定會拿自己弟弟最心愛的東西作要脅吧!」
「嗯...你也說得對...」
對的,
愛就是叫人驚訝,
叫人盲目的去愛,
死心塌地的去愛,
愛,
是最能勝過現實的,
因為愛,
你能忍受﹑包容,
縱使他十惡不赦,
受盡天下人指責,
都可以有女人因愛他的緣故而保護他,
為愛人辯護,
這就是愛。

「他告訴我秋兒是被送到一間托兒所,
我和春香一知道那位置就趕過去了,
去到之後,
春香就急不及待的要叫職員讓我們帶秋兒走,
「嘻!爸爸!媽媽!」
我們的小天使終於回到我的懷抱,
秋兒甜美的笑容是仙丹,是妙藥,
我們全家人都擁抱在一起,
直到秋兒天真的說:
「爸爸,媽媽,我透不過氣來啦!」
我倆夫婦才肯放手,
那一刻好比死而復生,永世難忘。
但可惜,
噩夢的奏鳴曲才剛開始,
和諧的樂章過後便是曲終人散,
未來是一片黑幕,
幕子使秋兒再離開我和春香,
隔得比上一次更遠,更遠...

「踏出了托兒所之後,
彷彿是人生的一個新開始,
對的,
現在我要與春香和秋兒過一個安逸的生活,
這一個家將會是俗世的避難所,
沒有人再能打擾我們!
但命運偏偏要跟你開玩笑,
我們回家途中,
遇上了車禍,
一架貨車因突然失控撞向右線的車輛,
包括我及後隨的的士,
而且還波及了行人路上的路人,
春香和我撞至半昏迷,
秋兒因可能太幼小,
受不住撞擊,
頭角擦傷且昏迷不醒了。
我暈倒前只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之後的事我再也不清楚了。
醒過來後,
我和春香都沒有大礙,
只需要留院觀察,
但秋兒因為頭骨未發育完成,
所以腦部受到的震盪直接影響大腦,
且有可能影響記憶系統,
導致失憶。
在她昏迷住院其間,
我和春香都非常擔心,
擔心她有性命危險多於她能否記起我們,
「我可憐的秋兒...」
春香每天都在哭泣,
愛子心切但愛莫能助是令人痛心惋惜的。
我倆每天禱告,
盼神能叫秋兒醒過來,
但...
但是我害了秋兒...
若果沒有撞車就不用進醫院,
若果沒有撞車秋兒就不會昏迷,
若果沒有撞車...
只是遲了一天...
全都是我的錯...」
瑞雲無法掩飾心中的悲痛,
他,流下男兒淚了。
艾子都猜中以下他將要說的,
就是秋兒童年的真相...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