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14 21:05:35藍寶猴

孤單寂寞這回事。

孤獨,寂寞,一個人,這幾個詞到底是不是相同的意思呢?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人了,雖然跟爸媽關係良好,但畢竟是爸媽,我沒有兄弟姊妹,我會對著空氣講話,對著鏡子講話,然後自己回話,而且是有表情著的講話,一個人這種事,我很小就能怡然自得。

即便是如此,我幾乎不曾去意識到「獨生女」這個詞跟我相關何在,直到越長越大,越來越多人告訴你,嘿 你是獨生女耶,我才慢慢發現自己由來已久一個人的事實。我曾經跟大大說過,我是個不怕寂寞的人,因為我從小就寂寞。

大大看了我一眼,過了幾秒鐘才說「你絕得你不怕寂寞,但是也許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寂寞。」

我沒有想過我的寂寞,我不知道我的寂寞是不是人們所謂的寂寞,我只是一個人這樣活的好好的,然後就絕得,自己是個容易適應寂寞的人。

就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一個人度過了24個年頭。

雖然牡羊座的天性讓我活在一種沒有朋友會乾涸掉的生命裡,但常常我還是會瞬間抽離,成為一個人的個體,彷彿如果不這樣,我就無法繼續呼吸,繼續走下去。我沒有辦法跟太多人一起看電影(純粹的喜劇片跟恐怖片例外),那是我需要一個人的時空,我常常要在電影散場時一個人坐到字幕幾乎拖完,然後一個人走在街上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開口;我沒有辦法跟太多人一起作一件事情,因為我往往會在其中常常晃神掉,就像我不存在或四周不存在一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一方面我需要身邊充滿朋友,一方面我又希望不要有人打擾。

那麼,我到底想怎樣?

最近我常常坐捷運通勤,上下班或課的時間總是擠滿人群,我很喜歡在這個時候看著大家擠來擠去,好多人從我身邊向流水般的穿過,但這卻是我當中最感到孤獨時刻,明明眼前人多到讓我窒息,我卻還是有孤獨的無助感,大多數我都會在此把自己丟進去我的書本裡面,把自己保護在自己的世界裡面,而這樣的做法,卻讓我每每抬起頭來看世界時更顯的孤單無助。

我媽說我是孤僻,可是我又沒有辦法真正一個人過日子下去,我喜歡熱鬧,我喜歡身邊很多人跟我講話,我真的喜歡,雖然我常會不自主的從當中自我抽離。那麼,我的本命是孤獨的嗎,還是我的心靈是寂寞的,所以我才會一直這樣的一個人?

也許獨生女的宿命,就是要適應無時無刻的孤單與寂寞,我必須跟我假設的人一起成長,對空氣說話的我,我著鏡子說話的我,自問自答的我,然後我又必須在人群當中做個合群的人,而我又喜歡在朋友當中當個甘草人物,這讓我自在,而且快樂。然而這樣一來,我的人格彷彿是兩條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線,往反方向不停走,我是不是有一天會人格分裂,成為24個比利,只因為我的本命是這樣的孤寂?

這麼多人在我眼前走過,然後捷運站裡上車下車的人不停交互作用,我盲目的注視著這一切,空間這麼大,人群這麼多,我的焦點不知該往哪裡擺,除了我的父母,我能真實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了,是不。也許本質上我是害怕一個人的吧,我想,如果我可以努力的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那麼我也許可以安心一點,或者坦然一點。

而不必像現在這樣,連坐在捷運站出口看著人來人往,都還要感到巨大的孤單不斷向我襲來,然後無助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