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05 13:32:08貓又
【桃園，一滴水也沒有。】
【荒漠中，一滴水也沒有。】
沙漠。綠洲，殘破的神殿。
祭司蹣跚地走上神壇，她把繡著滾金邊紋飾的頭遮褪下，雙臂向身體兩側
平舉；略為傾斜，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所有人都跪著，聆聽那有翼飛翔的話語。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在太古時代的諸神戰爭之前，到處是豐沛的
水源和綠意。但因為神祇陸續被降臨的魔犴群所戕殺，這個世界就
沒有水了。』
『魔犴吃光所有的雨雲。我們的先祖跟隨著這一片最後的雨雲，
來到這個地方；這個最後的綠洲、最後的人類生存堡壘。』
『…那魔犴終於發現這裡。可悲的宿命！我們注定要滅亡嗎？
挺身而出吧！勇者，納烏伊阿爾特！』
一名少年從人群中站起，走向神壇。
『還有大魔道士愛爾、神聖治療師瓦爾特。幫助勇者，得到他的
勝利吧！』
一男一女從人群中走出，兩人右腳跪地，將手放在胸口。
眼睛閉上，對少年說：『願我們能祝您一臂之力。』
俊美的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把兩人扶起。
『哪裡，沒有你們的魔法和治療術，我早已喪生在過去的戰役中。』
祭司把缽中的水潑灑到三人身上，神諭般地宣示：
『你的劍、你的盾、你的盔甲，皆為不朽的鐵匠赫菲斯特司所鑄；
以水之名，在這裡授與你不死的神力斬殺魔犴！』
眾人站起，瘋狂地歡呼興奮鼓舞。
2
看著電視上的缺水新聞，我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我把菜夾到碗裡，吃了一口飯。『…我們家好像沒有停水耶。』
『那是因為樓上有水塔。不知道能撐多久。』媽媽說。
『簡單的說，就是在蝕老本囉？』拿湯匙舀了湯。
『…可以這樣說吧。省著點用。』
把碗筷放到洗碗槽，我簡單地用水沖了一下。
很明顯地，水流變弱了。我把水龍頭栓緊。
＊＊＊＊＊＊＊＊＊＊＊＊＊＊＊＊＊＊＊＊＊＊＊＊＊＊＊＊
補習回來，我發現門口有三瓶裝滿水的保特瓶和一個盛滿水的
大桶子，紅色。
這是怎樣？我把寶特瓶們放進屋內，然後小心地提那水桶。
把水桶放下，電話響了。
『喂？』
『我是三樓的李小姐。我在你們家門口放了一些水，跟你媽媽
說一聲喔。』
『…啊？我們這棟樓不是還有水嗎？』
『沒有了啦。晚上就沒有了。你媽媽去抬水，去幫她吧。』
『等…』來不及道謝，她就把電話掛了。
媽媽吃力地抬那桶透明藍色的大桶子，水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來。』接過那桶子。
……還真的很重耶。
『很重吧。』她擦了擦滿臉的汗。
『帶一桶水去樓上吧。我們家只剩熱水。』媽媽說。
『熱水？』
『嗯。應該是水塔只剩最後的熱水吧？很燙喔，害我洗到一半洗不下去。』
『喔。』
我把衣服褪下，準備好毛巾和肥皂。
把水龍頭往上扳，向右邊紅色轉。水流變細了，我把水桶移過去接水。
什麼時候才會變熱水啊？心想。很快地水變熱了。
（我試過－－若調到冷水的方向，只聽得見滋滋聲，一滴水也沒有。）
從樓下拿來的杓子，赤裸的我看著蓮蓬頭發呆。
從桶子裡舀四分之三的冷水，接水龍頭出來的燙水；溫度剛剛好。
我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蹲著洗頭。
像對待戀人那樣，從髮根處慢慢地把杓子中的水倒到頭上。
…很不痛快。沒吃飽、食物就被搶走那樣的不滿足感。
擠出洗髮乳，很小心地運用手上每一吋水滴，確認她們會安心地降落
在髮上。舀那越來越淺的杓子，水中充滿了泡沫、白而濁。
謹慎地拿起杓子，用剩餘一點點的水沖頭髮。
…果然不夠。
此時必須重複「裝滿四分之三冷水然後用水龍頭的熱水中和」的程序。
而這一切必須在眼睛頭髮都是泡沫、半濕潤的情況下完成。
我半放棄地坐在地板上，洗個頭居然要花這麼多工夫…
洗臉應該比較簡單吧？
3
豪宅，游泳池，白色的別墅屋內。
四點，天微亮。草皮的自動灑水系統開始運作。
早晨，男人坐起。
意識清醒後睡眼惺忪地走進浴室，扳起水龍頭，上了牙膏
裝滿杯子電動刮鬍刀。淅瀝淅瀝，水不停地流著。
手機和絃鈴聲響起。床上，身段佼好的女人打了個咕噥。
『什麼？現在？好，我馬上過去！』
西裝領帶襪子皮鞋鑰匙引擎高速公路。
…淅瀝淅瀝。
4
晚餐吃到一半的時候，模糊又大聲的里長廣播開始了。
『＊＃％＆㊣□…戶口名簿＃◎礦泉水○◎…八點以前㊣★…報告完畢。』
『它說什麼？』媽媽皺了眉頭。
『我想是帶戶口名簿去里辦公室，有水拿吧。』台灣人果然是最能
從一堆錯誤、有限且蓄意誤導情報中找出正確訊息的偉大民族。
媽媽放下碗筷，像發現新大陸般地說：
『等一下再吃。跟我去拿好不好？』
『不是只有一箱嗎？我還在吃飯耶。』
『你阿公那一戶也在我們家啊。可以領兩箱，幫我去抬啦。』
『…喔。』
她是那種買三把青菜會順便討一點蔥的標準媽媽，我能說什麼呢？
發動機車的時候，廣播又開始了。這次聽得很清楚－－
『每戶只有發兩百塊啦，沒有礦泉水。』我跟媽媽說。熄火。
『喔。那我自己去。四百塊也不錯啊！』她戴上安全帽。
5
『以雷神亞盾之名、降下屏除萬惡的聖雷吧！！』
納烏伊阿爾特將他的聖劍舉起，天空裂開劈出一道雷光－－
彷彿被神明們引導到劍上，少年躍起用全身的力氣朝最後一隻、
魔犴最強的首領砍下－－
魔犴釉黑的身體發出破裂聲，一陣難以形容的慘叫劃破天際。
『成功了！』
大魔道士愛爾停止維持魔法陣的咒語，神聖治療師瓦爾特衝向疲憊
倒地的勇者。
『…太…好…了…』少年有氣無力地說，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不要說話。我要專心用回復系魔法。』她的手中散出光暈。
『這是…？！』愛爾警覺到那不祥的風，魔犴已破裂的身軀開始抽動；
牠龐大的影子站了起來、露出數以千計的尖銳牙齒－－
牠張開嘴巴朝三人衝來。
6
『我知道。可是今天臨時有德國的大客戶要來看工廠啊！』
男人用手勢吩咐秘書去招待客人，試著安撫妻子的情緒。
『妳們就先去嘛，我忙完一定回去。』
『我知道、生日很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會在晚餐前回去。』
男人用簡單的徳語問候客人，握手、官方笑容。
7
第四天，沒有水的日子。電視新聞、踢皮球。
『結果你知道嗎？有礦泉水、也有兩百塊耶。』媽媽說。
『喔，那很好啊。有四百塊可以領不是嗎？』
『…我跑了兩趟。兩箱礦泉水，誰叫你溜掉了。』
『我真的不知道有礦泉水可以領啊。』略作無辜貌。
我想很多人不會再羨慕那些住高級飯店用礦泉水洗澡的大明星了吧。
用礦泉水洗澡？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用礦泉水沖馬桶呢。
繼續對罵啊。繼續踢皮球啊。你們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任何一張選票。
8
『…只剩這個方法了。』傷痕累累的二人，大魔道士愛爾、神聖治療師
瓦爾特一起唸出犧牲咒文…
『不行啊…你們不能這樣做…』少年的眼淚奪眶而出。
一陣炫目刺眼的光芒榮耀大地。
納烏伊阿爾特全身發著光，雙頰佈滿淚水的他站著不動。
魔犴舉起手臂由高處向少年猛力一擊－－
納烏伊阿爾特輕輕地接住魔犴的爪子，像扭毛巾般扭斷牠的手；
少年緩緩地把右手放到牠的身體之上。
轟的一聲，連死前最後的吶喊掙扎也來不及，妖物化成了灰燼。
少年仍然發著光，抱起愛爾、瓦爾特的衣服，哭泣著。
『你們看到了嗎？我贏了。…可是我多想和你們分享這勝利…』
魔犴碎成片片的身體裡，昇出大大小小的雨雲。
激烈地下起大雨。彷彿要彌補這沙漠中千萬年來的乾旱，
雨，毫無節制地下著。少年溼透的身體、哭泣。
人民們歡欣鼓舞。『下雨了！下雨了！』祭司點頭微笑。
9
『ㄅ拔很快就回來喔。你先去庭院裡打水仗，乖！』
小男孩點點頭，加入朋友的水槍戰爭行列。
女人站在庭院的紗窗前，若有所思地想事情。
她看到，塑膠充氣小池子的水溢出。走過去把水龍頭關掉。
男人坐在往公司的車後座。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不是很重要的事。』
咬指甲，很努力地回想，到底是什麼事？
10
失眠的夜。為了調整睡眠時間早睡，結果在凌晨的時候醒來。
第四天還是第五天？洗澡變成了一件苦差事。
我果然沒辦法體會法國男人的浪漫。不洗澡我一定睡不著。
提了水，走進浴室。
扳起水龍頭，看那細如針線的水流。好像怪怪的？
－－停了。
不要開玩笑啊！停了？那我的熱水怎麼辦？
『水塔先生！』（我總覺得他是穿著網球服、中年的大叔）
…連最後的熱水也沒了。
聽說有颱風要來？來吧，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兩點零五分，我坐在電腦桌前，開始寫這篇文章。
水公司:四日凌晨起 南桃園分兩區輪流供水
【中央社 記者李錫璋台中市三日電】
台灣省自來水公司今天完成南桃園地區自來水分區供應計畫，將從四日
凌晨零時起分兩區輪流供應，但此期間不供應工業用水及非必要民生用水。
省自來水公司指出，明天零時起供應自來水的第一區包括中壢市及平鎮市（縱貫鐵路以西地區）、平鎮市（中豐路沿線南勢地區至北勢橋）、觀音鄉、新坡、草漯、大園鄉（台１５線雙溪一、二號橋為界）、平鎮市山仔頂（莊敬里、福林里、山峰里、湧光里、湧安里、湧豐里、振興里）及楊梅鎮（埔心里、仁美里）、楊梅鎮（高獅路至梅高路沿線）、幼獅比佛利社區及龍潭鄉。
五日起供水(新聞)的第二區包括中壢市及平鎮市（縱貫鐵路以東地區）、八德市（廣福路景雲橋往白鷺方向、建國路及新興路路口往霄裡及市公所方向、介壽路萬客隆往更寮腳方向、大湳水上樂園往興豐路方向）、楊梅鎮（第一供水區以外地區）、楊湖路、新屋鄉、大溪鎮及石門觀光區。
水公司表示，在實施分區供水期間，暫時不供應工業用水，並限制非民生必須的次要用水。930903
◆僅獻給所有桃園這次停水危機的人們。
※後記
勇者名「納烏伊阿爾特」（Nauy Uat）是TauYuan（桃園）的倒拼。
至於愛爾和瓦爾特，則是Air及water。
通常我不是很喜歡解釋我文章的內容或典故，但有朋友抱怨不知道
我在寫什麼，特此說明。
至於靈感？當然是來自於【櫻鐵奇想】的最後一話。
0409050628
0409051340
沙漠。綠洲，殘破的神殿。
祭司蹣跚地走上神壇，她把繡著滾金邊紋飾的頭遮褪下，雙臂向身體兩側
平舉；略為傾斜，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所有人都跪著，聆聽那有翼飛翔的話語。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在太古時代的諸神戰爭之前，到處是豐沛的
水源和綠意。但因為神祇陸續被降臨的魔犴群所戕殺，這個世界就
沒有水了。』
『魔犴吃光所有的雨雲。我們的先祖跟隨著這一片最後的雨雲，
來到這個地方；這個最後的綠洲、最後的人類生存堡壘。』
『…那魔犴終於發現這裡。可悲的宿命！我們注定要滅亡嗎？
挺身而出吧！勇者，納烏伊阿爾特！』
一名少年從人群中站起，走向神壇。
『還有大魔道士愛爾、神聖治療師瓦爾特。幫助勇者，得到他的
勝利吧！』
一男一女從人群中走出，兩人右腳跪地，將手放在胸口。
眼睛閉上，對少年說：『願我們能祝您一臂之力。』
俊美的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把兩人扶起。
『哪裡，沒有你們的魔法和治療術，我早已喪生在過去的戰役中。』
祭司把缽中的水潑灑到三人身上，神諭般地宣示：
『你的劍、你的盾、你的盔甲，皆為不朽的鐵匠赫菲斯特司所鑄；
以水之名，在這裡授與你不死的神力斬殺魔犴！』
眾人站起，瘋狂地歡呼興奮鼓舞。
2
看著電視上的缺水新聞，我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我把菜夾到碗裡，吃了一口飯。『…我們家好像沒有停水耶。』
『那是因為樓上有水塔。不知道能撐多久。』媽媽說。
『簡單的說，就是在蝕老本囉？』拿湯匙舀了湯。
『…可以這樣說吧。省著點用。』
把碗筷放到洗碗槽，我簡單地用水沖了一下。
很明顯地，水流變弱了。我把水龍頭栓緊。
＊＊＊＊＊＊＊＊＊＊＊＊＊＊＊＊＊＊＊＊＊＊＊＊＊＊＊＊
補習回來，我發現門口有三瓶裝滿水的保特瓶和一個盛滿水的
大桶子，紅色。
這是怎樣？我把寶特瓶們放進屋內，然後小心地提那水桶。
把水桶放下，電話響了。
『喂？』
『我是三樓的李小姐。我在你們家門口放了一些水，跟你媽媽
說一聲喔。』
『…啊？我們這棟樓不是還有水嗎？』
『沒有了啦。晚上就沒有了。你媽媽去抬水，去幫她吧。』
『等…』來不及道謝，她就把電話掛了。
媽媽吃力地抬那桶透明藍色的大桶子，水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來。』接過那桶子。
……還真的很重耶。
『很重吧。』她擦了擦滿臉的汗。
『帶一桶水去樓上吧。我們家只剩熱水。』媽媽說。
『熱水？』
『嗯。應該是水塔只剩最後的熱水吧？很燙喔，害我洗到一半洗不下去。』
『喔。』
我把衣服褪下，準備好毛巾和肥皂。
把水龍頭往上扳，向右邊紅色轉。水流變細了，我把水桶移過去接水。
什麼時候才會變熱水啊？心想。很快地水變熱了。
（我試過－－若調到冷水的方向，只聽得見滋滋聲，一滴水也沒有。）
從樓下拿來的杓子，赤裸的我看著蓮蓬頭發呆。
從桶子裡舀四分之三的冷水，接水龍頭出來的燙水；溫度剛剛好。
我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蹲著洗頭。
像對待戀人那樣，從髮根處慢慢地把杓子中的水倒到頭上。
…很不痛快。沒吃飽、食物就被搶走那樣的不滿足感。
擠出洗髮乳，很小心地運用手上每一吋水滴，確認她們會安心地降落
在髮上。舀那越來越淺的杓子，水中充滿了泡沫、白而濁。
謹慎地拿起杓子，用剩餘一點點的水沖頭髮。
…果然不夠。
此時必須重複「裝滿四分之三冷水然後用水龍頭的熱水中和」的程序。
而這一切必須在眼睛頭髮都是泡沫、半濕潤的情況下完成。
我半放棄地坐在地板上，洗個頭居然要花這麼多工夫…
洗臉應該比較簡單吧？
3
豪宅，游泳池，白色的別墅屋內。
四點，天微亮。草皮的自動灑水系統開始運作。
早晨，男人坐起。
意識清醒後睡眼惺忪地走進浴室，扳起水龍頭，上了牙膏
裝滿杯子電動刮鬍刀。淅瀝淅瀝，水不停地流著。
手機和絃鈴聲響起。床上，身段佼好的女人打了個咕噥。
『什麼？現在？好，我馬上過去！』
西裝領帶襪子皮鞋鑰匙引擎高速公路。
…淅瀝淅瀝。
4
晚餐吃到一半的時候，模糊又大聲的里長廣播開始了。
『＊＃％＆㊣□…戶口名簿＃◎礦泉水○◎…八點以前㊣★…報告完畢。』
『它說什麼？』媽媽皺了眉頭。
『我想是帶戶口名簿去里辦公室，有水拿吧。』台灣人果然是最能
從一堆錯誤、有限且蓄意誤導情報中找出正確訊息的偉大民族。
媽媽放下碗筷，像發現新大陸般地說：
『等一下再吃。跟我去拿好不好？』
『不是只有一箱嗎？我還在吃飯耶。』
『你阿公那一戶也在我們家啊。可以領兩箱，幫我去抬啦。』
『…喔。』
她是那種買三把青菜會順便討一點蔥的標準媽媽，我能說什麼呢？
發動機車的時候，廣播又開始了。這次聽得很清楚－－
『每戶只有發兩百塊啦，沒有礦泉水。』我跟媽媽說。熄火。
『喔。那我自己去。四百塊也不錯啊！』她戴上安全帽。
5
『以雷神亞盾之名、降下屏除萬惡的聖雷吧！！』
納烏伊阿爾特將他的聖劍舉起，天空裂開劈出一道雷光－－
彷彿被神明們引導到劍上，少年躍起用全身的力氣朝最後一隻、
魔犴最強的首領砍下－－
魔犴釉黑的身體發出破裂聲，一陣難以形容的慘叫劃破天際。
『成功了！』
大魔道士愛爾停止維持魔法陣的咒語，神聖治療師瓦爾特衝向疲憊
倒地的勇者。
『…太…好…了…』少年有氣無力地說，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不要說話。我要專心用回復系魔法。』她的手中散出光暈。
『這是…？！』愛爾警覺到那不祥的風，魔犴已破裂的身軀開始抽動；
牠龐大的影子站了起來、露出數以千計的尖銳牙齒－－
牠張開嘴巴朝三人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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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今天臨時有德國的大客戶要來看工廠啊！』
男人用手勢吩咐秘書去招待客人，試著安撫妻子的情緒。
『妳們就先去嘛，我忙完一定回去。』
『我知道、生日很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會在晚餐前回去。』
男人用簡單的徳語問候客人，握手、官方笑容。
7
第四天，沒有水的日子。電視新聞、踢皮球。
『結果你知道嗎？有礦泉水、也有兩百塊耶。』媽媽說。
『喔，那很好啊。有四百塊可以領不是嗎？』
『…我跑了兩趟。兩箱礦泉水，誰叫你溜掉了。』
『我真的不知道有礦泉水可以領啊。』略作無辜貌。
我想很多人不會再羨慕那些住高級飯店用礦泉水洗澡的大明星了吧。
用礦泉水洗澡？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用礦泉水沖馬桶呢。
繼續對罵啊。繼續踢皮球啊。你們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任何一張選票。
8
『…只剩這個方法了。』傷痕累累的二人，大魔道士愛爾、神聖治療師
瓦爾特一起唸出犧牲咒文…
『不行啊…你們不能這樣做…』少年的眼淚奪眶而出。
一陣炫目刺眼的光芒榮耀大地。
納烏伊阿爾特全身發著光，雙頰佈滿淚水的他站著不動。
魔犴舉起手臂由高處向少年猛力一擊－－
納烏伊阿爾特輕輕地接住魔犴的爪子，像扭毛巾般扭斷牠的手；
少年緩緩地把右手放到牠的身體之上。
轟的一聲，連死前最後的吶喊掙扎也來不及，妖物化成了灰燼。
少年仍然發著光，抱起愛爾、瓦爾特的衣服，哭泣著。
『你們看到了嗎？我贏了。…可是我多想和你們分享這勝利…』
魔犴碎成片片的身體裡，昇出大大小小的雨雲。
激烈地下起大雨。彷彿要彌補這沙漠中千萬年來的乾旱，
雨，毫無節制地下著。少年溼透的身體、哭泣。
人民們歡欣鼓舞。『下雨了！下雨了！』祭司點頭微笑。
9
『ㄅ拔很快就回來喔。你先去庭院裡打水仗，乖！』
小男孩點點頭，加入朋友的水槍戰爭行列。
女人站在庭院的紗窗前，若有所思地想事情。
她看到，塑膠充氣小池子的水溢出。走過去把水龍頭關掉。
男人坐在往公司的車後座。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不是很重要的事。』
咬指甲，很努力地回想，到底是什麼事？
10
失眠的夜。為了調整睡眠時間早睡，結果在凌晨的時候醒來。
第四天還是第五天？洗澡變成了一件苦差事。
我果然沒辦法體會法國男人的浪漫。不洗澡我一定睡不著。
提了水，走進浴室。
扳起水龍頭，看那細如針線的水流。好像怪怪的？
－－停了。
不要開玩笑啊！停了？那我的熱水怎麼辦？
『水塔先生！』（我總覺得他是穿著網球服、中年的大叔）
…連最後的熱水也沒了。
聽說有颱風要來？來吧，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兩點零五分，我坐在電腦桌前，開始寫這篇文章。
水公司:四日凌晨起 南桃園分兩區輪流供水
【中央社 記者李錫璋台中市三日電】
台灣省自來水公司今天完成南桃園地區自來水分區供應計畫，將從四日
凌晨零時起分兩區輪流供應，但此期間不供應工業用水及非必要民生用水。
省自來水公司指出，明天零時起供應自來水的第一區包括中壢市及平鎮市（縱貫鐵路以西地區）、平鎮市（中豐路沿線南勢地區至北勢橋）、觀音鄉、新坡、草漯、大園鄉（台１５線雙溪一、二號橋為界）、平鎮市山仔頂（莊敬里、福林里、山峰里、湧光里、湧安里、湧豐里、振興里）及楊梅鎮（埔心里、仁美里）、楊梅鎮（高獅路至梅高路沿線）、幼獅比佛利社區及龍潭鄉。
五日起供水(新聞)的第二區包括中壢市及平鎮市（縱貫鐵路以東地區）、八德市（廣福路景雲橋往白鷺方向、建國路及新興路路口往霄裡及市公所方向、介壽路萬客隆往更寮腳方向、大湳水上樂園往興豐路方向）、楊梅鎮（第一供水區以外地區）、楊湖路、新屋鄉、大溪鎮及石門觀光區。
水公司表示，在實施分區供水期間，暫時不供應工業用水，並限制非民生必須的次要用水。930903
◆僅獻給所有桃園這次停水危機的人們。
※後記
勇者名「納烏伊阿爾特」（Nauy Uat）是TauYuan（桃園）的倒拼。
至於愛爾和瓦爾特，則是Air及water。
通常我不是很喜歡解釋我文章的內容或典故，但有朋友抱怨不知道
我在寫什麼，特此說明。
至於靈感？當然是來自於【櫻鐵奇想】的最後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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