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妤蓁:參觀⟪之間 II—徐瑞憲個展⟫有感
自從上了高中就很常去美術館,儘管我不一定看得懂,但我試圖理解,可能是我在試圖驗證曹馭博老師的話「藝術有等量的無限性傷口」,我還沒完全確定這是否正確。
10月12日那天,我去了一趟北美館,那天所有的場次都有開放,可以一次看到六個展覽。我先前在網路上查詢,對長照議題、囤積症、超高齡社會等議題的展特別感興趣,對於其餘的展則沒有太多的研究,也沒有事先做功課,完全是抱著拆盲盒的心情去觀賞、理解每個議題的。其中,有一個展覽深刻吸引我,在我走出展廳時,我立刻認為要寫出這一封信分享給創作坊的老師。
那展覽講述烏俄戰爭的議題。一進去展內就有一堵牆,中間鏤空,放著彈殼,如同一朵花盛開,強光打下來,花靜止綻放,像是停止運轉的城市中,用淚水灌溉的花朵。展內有100輛嬰兒推車為視覺主題,每輛嬰兒車上都有音響和震動裝置,輕輕地推動嬰兒推車(我瞬間想起了小時候妹妹坐著這樣的車,被我推動時),就有烏克蘭人的錄音傳出,講述他所發生的事,每輛車上都會掛著不同編碼的QR code ,掃描就會有語音檔的文字版和中文翻譯,展內的人搖晃著不同的推車,聆聽著他們冷靜且清晰的「難」(ㄋㄢˋ),所有「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是那樣的吵雜,且異常的冷靜。我無法聽清楚每個人的「難」,卻又聽見了他們的聲音,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哭腔,只是闡述著目前的生活,像是旁觀的第三視⻆。
(圖說:花朵彈殼)
(圖說:展內的嬰兒推車)
在展內約每隔十到十五分鐘,整個展廳的音響都會播放爆炸時的巨大聲響,和飛彈的聲音,這時,推車中播放的語音也會終止,取而代之的是震動,像遭遇地震般時的抖動,感覺整個空間都在旋轉!待爆炸聲結束後,人們的心聲又此起彼落響起,那樣吵雜到冷靜的感覺,在現場我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一句都沒聽懂,我只是出神地看著牆上的外界文字,和符號,感覺全身的血液在倒流。我無法完全了解他們的處境,但現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感同身受著他們的災。
(圖說:牆上的手寫字跡)
在觀展中,我很幸運的遇見此展場的創作者「徐瑞憲」先生,他說在戰爭生的 第23天內已經有109位孩童失去性命,他心想藝術究竟可以為這些人做什麼?一 開始他也很迷茫,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但他希望可以傳遞出更多的意思。明明相隔在地球的兩端,為何置身北美館現場的人能同感悲及難?我想這是因為,台灣的處境也如戰場一樣,雖說並非直接的打仗,但社會也持續動盪著,大家都說台灣人是被嚇大的。前幾天中國剛對台灣進行「聯合利劍-2024B」軍演,軍演隔天日本TBS電視台節目《歩いて発見!すたすた中継》來台錄製節目,本來以為台灣氣氛應該會相當緊張,記者還想要採訪台灣人對於政治的相關看法,沒想到我們完全無所謂,絲毫不受軍演影響,反而還很投入地介紹起了彰化的滷肉飯有多好吃。或許,我們感同身受的並不是任何的政治立場,而是能否度過日常生活,好好過日子才是人民的所求。
(圖說:徐瑞憲老師)
我看完這場展覽真的觸感很深,我是帶著國中的妹妹一起看的,妹妹就讀音樂班,對於聲音很敏銳,平常她也會一起陪我看展,但對於年紀較輕的她而言,那些掛在牆上的畫對她來說太抽象,但這次她完全沉浸在這場展覽裡面,還和我訴說這場展覽的感想,令人感到非常欣慰啊!
【不期而遇的火花:分享創作坊孩子妤蓁的看展心得】
高二的妤蓁帶著國二的妹妹一起去北美館看展覽,意外撞見以烏俄戰爭為議題的創作⟪之間 II—徐瑞憲個展⟫,姐妹倆的文藝週末瞬間變得沉重,卻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沉重,重新捏塑妤蓁看待戰爭的視角,還刷新妹妹過往參觀展覽的體驗。
像是收到珍貴禮物般仔細閱讀妤蓁第一手的看展心得,電腦螢幕前的我也躍躍欲試地想北上參觀這場個展了呢!只可惜,展期竟然已經結束了!幸好,還有妤蓁的文字作為記錄,我彷彿能看見自己正穿走於展場中,每隔十至十五分鐘感受那令人窒息而又倍感慶幸的驚恐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