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坊學生小說創作(下)
☆鐵匠吉他手☆ 三民國中七年級 楊定澄
鄉村風味吉他班開課。
由一直生活在山上森林中的斷崖上的樹叢中的樹上的小屋裡生活的人開班教學。想上課的小鐵匠只能瘋狂的打馬蹄鐵存錢買吉他。心中的疲勞和問號化為捶子敲打而掉下的鐵屑,慢慢飛落,吉他到底有多貴?
他真的想知道,那首來自東歐的民謠和弦到底什麼調,那馬蹄鐵還要敲多少,吉他才能買得到?他將那撲滿打破了,小小願望就快實現了,他在笑。拿錢到了吉他班報名,發現錢少兩毛三,只見吉他遠如山,鐵匠真的窘到翻!
突然教室走出一個人,是他朋友的朋友,對方立刻金獅大開口,要借兩毛三,鐵匠頭一歪,還是借了。離夢想的距離擴大到四毛六,一天只賺一毛,還有生活費,那買得起?
回歸到正常生活,想像的光環褪了,房內的空氣冷了,心中的火還溫著,小鐵匠依然打著馬蹄鐵,相信吉他會等等他的。
鄉村風味樂器行開幕,十日內全部半價。
小鐵匠來了。
老闆:「年輕人,要啥?」
「那一把」手指一伸。
「那把是琵琶,五塊。」
「我說旁邊那一把。」
回到家,依然打著馬蹄鐵,下一步是如何保養吉他。
無聊時,在外頭彈吉他,竟然有人丟錢!數目比打鐵還多,雖然不富有,但生活的全部是吉他,興趣也是吉他,還能彈吉他賺錢。
於是,古典風味吉他班正式開課!這一次換成彈吉他的手快要斷掉了。
但,小鐵匠的心裡還藏著一個未完成的願望……
他真的真的想知道,那個來自遠方的福爾摩沙小島,風景到底好不好?那吉他到底要彈多妙,船票才能買得到。
這一次,他沒有等太久,某位來自福爾摩沙的鄰居自願當導遊,免費大船出發了。
到了離小島十二海哩的地方,西方天上飛下來不明物體,猶如散彈漫天飛舞,竟然遮蔽了船身後的日出光亮,鐵匠只能哭!
喀呷碰咧!火焰小口的品嚐木頭的美味,燈光點醒了鐵匠和其他人,進入港口,掛著笑臉的老伯直呼:「大豐收啊!」
「多少斤?」拿算盤的書生問。
「好像有新行頭!」聽完,鐵匠彷彿身上好像都長了鱗片般,趕緊拿著吉他,用數鈔的速度,快奔。
風好大,世界一片寂靜,像被玻璃罩住一樣,遠遠看還有鐵架,走近才明白原來是風箏。走了一會,腰上一直有灼熱感,像燒鐵一般;沙灘的那端,小鐵匠把吉他當武器,口中嘶吼追著一群狗,直到看到看見遠方的風車,他就息怒了,上頭寫著「這裡是新竹」,自從吃了圓球怪機器貓的東西,連怪字都看得懂了。
「呀喔,彈吉他啊!超屌。」遠方來了個嘴唱〈鬥牛〉、手拿籃球的怪咖,對著小鐵匠說:「新竹,我熟得很,跟我走吧!」
走到了圓環路,中間有一個中國風建築,怪人抓頭:「這裡沒吃的,走吧!」
到了虎林國小旁的夜市,人車算多,裡頭散發和月光一樣溫和的味道,沿路一堆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看的聽的好的壞的。
「你有錢嗎?」再也沒什麼比這句話更冷淡。
「嗯,沒有。」
怪咖前行:「那我請。」再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溫暖。
吃飽喝足打包算錢後,要回……米蘭。怎麼回去?
周怪咖冷笑:「我有個軍營朋友,砲擊技術超好!」
天黑黑,頭昏昏,鐵匠來到空軍基地,上校來見他,怪咖熱情呼喊:「文山啊!我朋友要回米蘭。」
「喔,沒問題,周董!」只見手指一舔往上伸:「風向好,我知道要怎麼做。」
鐵匠被安排進入一台綠巨車,空氣真沉悶。
「轟啷乒乓叮喔!」最後一聲奇特巨響,轟,人回米蘭。
米蘭正值春暖樹開,跑遍了牧場,又繞過了村莊,他就站在街角的舊報攤,眼睛牢牢盯著隔壁旁的情侶。
「啪!」
「看什麼看!」男子大力的吐出火花。
「小心把你打到貼在地板上。」
吉他的喜愛曾經填滿他心頭,可現在像馬桶,滿了馬上沖光,有一種填不滿的空虛在心頭迴盪。到了爺爺泡茶店,調目、調身、調心,或許他現在少的是四手聯彈,一個能永遠和他彈吉他說
笑話的女生。鐵匠覺得不能只在這拿吉他趕羊了,雖然不確定,但他要找個適合自己愛的人,來為未來找路,反正不是徹底絕望的零,就是微露希望的一。
沙烏地阿拉伯,沒人拿吉他;法國,人人悠哉到對吉他沒反應;美國,哪管吉他只想當老大……。翻開地圖,不知如何出發。
突然泡茶店的爺爺跳出來說:「不要害怕,努力去做就有結果。」
鐵匠聽完,有了動力,老爺爺追加:「而且這裡的女生比我家鄉的更正。」
帶了所有物品,邁步向前。到了巴黎,好浪漫。盤坐彈吉他,竟然被警察追,口中盡說法語砲轟自己,看到警示牌,小丑畫叉叉,禁止賣藝!真是沒格調。
蘇格蘭,好像大家都玩別的樂器,自己彷彿是油,進不了水的世界,格格不入。
到了某小鎮,羊兒吃草咩咩地叫,此時已旅行了一年多,眼前一個人綻放微笑:「啊喔,彈吉他啊,超屌!」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那人說:「你不是這裡人吧!一身異裝。」
「嗯!」
「進來我家吧!當見面禮。」
吃了晚飯,那人拿出吉他,彈了起來。弦音在燭火下烤得通紅,她的黑髮在晚風中飛逸。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她唱完,有種似活水般湧出源源不絕的感動。雖然她長得平平凡凡,但好像有磁鐵般,他的心被愛神掐住了,跑不掉了。
教堂神聖的光芒下,在耶穌的帶領下,牽引互愛的兩人,沒有太多親人,沒有特大鑽石,吉他把他們「彈」在一起,成了永久「彈吉」說愛的夫妻。蜜月旅行,不太遠,只在隔壁的米蘭,草原油油,羊群和鳴,兩個人拿著吉他,把音樂彈到草原裡,永不停止。
☆夏夜☆ 建華國中八年級 吳宛庭
我討厭星星,我也討厭螢火蟲。牠們在顏料才剛沾上筆緣時,就毫不留情地脫去上一秒才剛穿上的新衣。一閃一閃,像是在嘲笑我,永遠不得捕捉它真實的一面。只見牠高傲的在頭頂上發光,還不是從太陽那裡偷來的。
去年夏天,我又住在阿嬤家,因為我是媽媽的累贅。她總是一邊打電腦,一邊用特大的嗓門對我說:「我在懷你時總是向佛祖祈求說想要個黑滑滑長髮的女孩,結果還是生了個死兔崽子,果然還是女孩比較好帶,要不是你爸當年和那狐狸精跑了……」媽媽的長篇大論又來了,而我的思緒也老早就飄走了……
阿嬤家在河邊,夏天的夜晚很涼。
天上有數不清的星星想照亮黑夜,地上也有數不清的螢火蟲想點燃河水。星星和螢火蟲的倒影浮在河水上,順著細流有節奏的上下浮動。其實我一直深信,河水裡有另一個世界,它映照著現實,卻又是虛偽的存在。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魚不就不屬於河水?牠游在我們看不見的空間裡,然後順著大氣映在水中,像是在水裡悠遊而其實根本不是。
就像我喜歡畫圖,而這可能來自於那位明明應該是我爸,卻又好像不是我爸的人。
小時候窩在床上,拿著尖尖的鉛筆用力的戳白紙。年齡大一點時,我畫了生平第一張亮亮的模樣給媽媽看。一接過紙張,她的臉瞬間漲得跟蕃茄一樣紅,隨之而來的是像珍珠項鍊一樣圓滾滾,但源源不斷的淚珠,眼淚滴在紙上,穿透了紙背,像是便當盒上菜渣的油污。
沒想到,她竟撕碎了紙,折斷了鉛筆,然後賞了我一巴掌。
之後我都只敢在阿嬤家畫圖,畫好後小心折疊放入口袋裡藏著。
能夠作畫,成為一種奢侈,所以我討厭螢火蟲,不但不好畫,又浪費我的時間、浪費我的顏料。
直到媽媽告訴我,會生下我,是因為一起和爸爸餵一隻名叫亮亮的貓而認識,一起在滿天星斗的夏夜裡,追逐若隱若現的螢火蟲……,於是,我看螢火蟲的眼光開始不一樣了。
現在的我回不去了,我帶著一隻從阿嬤家那兒抓來的螢火蟲、五百二十元和心愛的亮亮,離開了十二坪的小公寓,去尋找那位曾經是我父親的男人,目標--新竹市光復路二段。
此刻,我手裡抱著亮亮,站在一間位於市區裡的水族館門外,玻璃到映著我、亮亮和我背後呼嘯而過的車輛。隔著厚重的玻璃,幾噸重的藍水順著日光燈搖擺,波光粼粼。柔和的靛影照耀在我臉上,隨著光線一致的扭曲著。
起源是因為,那本破舊的粉紅色日記本。
那是媽媽出差後的第二天,十二坪的房間少了她也免不了有些寂寞。牆上的老鐘,在身旁壁癌的款待下,自豪的滴滴作響。我因閒得發慌,索性就鑽到媽媽的桌子底下,看能不能走運的找到一本之前被沒收的漫畫。但最終沒找到漫畫,卻找到了一本肥肥舊舊的日記本,封面是淺淺的粉紅色,上面繪著一朵大大的玫瑰,裡面夾滿了各式各樣的紙條、信件,還有一張非常顯眼的車票。
上面用難看的電腦字體印著「新竹→屏東」,旁邊夾著一張小字條,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來看我 新竹 光復路二段 明亮。」左下角隱約看的見寫的人叫明翔。
我的背脊反射告訴我,叫明翔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我的父親。炙熱的淚水爬上我的眼角,弄得視線像下雨天的擋風玻璃一般不清楚。我趕緊將小字條疊好收起來,小心的把日記本塞回參差不齊的文件中。
之後的每一天,我的腦海中總是在想:爸爸會長什麼樣子?會是怎麼樣的人?喜歡畫圖嗎……
所以現在,我站在新竹市光復路二段,並也揭開了字條中的「明亮」的意義:明亮水族館。
但,此刻的我無法推開那道解開一切秘密的水族館大門,因為我怕我害怕我無法承受,即將迎面而來的一切……
櫥窗般大的魚缸裡,像霓虹燈閃爍不停的顏色,悠遊於藍色世界的魚兒們,互相的交錯,圍成各式各樣的形狀,透過魚缸上的日光燈照耀,更使它們繽紛美麗。
這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水族館,坐落於光復路旁的屋簷下,陰影下的它看起來更加破舊不堪。雖然魚缸裡的魚兒們盡情展現它們彩虹般的鱗片,但是缸子邊的青苔卻讓它們看似蓋上了厚厚的灰塵,完全引不起任何一個路過的人的注意。
招牌上的「明亮水族」更和這間店起了強烈的對比。
我抱著亮亮的手越來越緊,直到牠「喵」的一聲,我才赫然驚醒。
凝視著這間店,讓我既期待,但又失望。我無法想像從裡面走出來的男人會是怎樣的一副德性?這樣的店和我的想像真的有一段距離,真希望它今天關門,但我又沒臉回去那十二坪的小公寓,真是進退兩難啊!
這時,門上的鈴因為門被推開而發出悅耳的聲響,一位看似三十幾的女人走了出來。她梳著長長的馬尾整齊地盤在她的後腦勺上,她穿著繡有「明亮水族」的上衣,緊身的牛仔褲,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她用戴著灰色變色片的眼睛好奇的打量我。
「小弟弟,你迷路了嗎?」她瞇起眼睛問.
「……沒有……」我回答,猶豫了一下……「我已經國三了,一點都不小!」
「那你一定有事找誰,對吧?」
「……」 我沒回應.
「你已經在這裡蹲了兩個多小時了耶……」她不解的歪了歪頭。
我依然坐在地上,由下往上地看著她,心裡想著:她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喔?
最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把背打直坐好:「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位明翔先生?」話一出口,我緊張的額頭都冒出汗珠了。
她睜大眼睛驚訝地瞧著我,然後慢慢地在我面前蹲下來,雙手抱著膝蓋。
「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她慢慢地問,一邊把她灰色的眼睛抬到和我的眼睛一樣的高度,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有淚水含在其中,濕濕的。
「嗯……我有一樣……東西……對!……東西要給他!!」 聽著早就編好的謊言流暢地脫口而出,毫無阻礙的模樣連我自己都嚇一跳。
「東西?」
「對!」之後我便和她解釋說是母親要我轉交給他的。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讓我和他見面。
醫院裡消毒水的刺鼻氣味,讓我的鼻子不時發出響亮的抱怨聲。白色的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人,連空氣都是白色的。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明亮水族的馬尾阿姨告訴我她的名字叫明英,是明翔的妹妹,所以我可能要叫他姑姑囉!之後的路程就只剩下車外的一片藍天和汽車的引擎聲。
一進醫院,不知道是怎樣的原因讓我始終抬不起頭,一路上,我的眼睛就只能跟隨明英阿姨的後腳跟,直到她的腳停下,我才第一次抬起眼睛正視這個白色監獄。
她停在二樓194房的門前,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門。
我見到他了,許明翔。
其實見面並沒有想像中尷尬,他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隨著他微弱氣息而上下微微浮動的細管子,他靜靜地看著我。
在他小小的病房中,堆積了和山丘一樣高的畫具、素描本和看似從未清洗過的畫筆大把大把的捆綁在一起,真不愧是我父親,擁有和我對繪畫一樣的熱情。
「嘉哲……和亮亮…是吧??」這幾個字打破了病房內瀰漫已久的死寂。
我把手伸進背包裡,拿出裝著螢火蟲的罐子,伸手遞給他。
父親接過後,凝視著它一會兒,淚水便無聲的滑落他幾乎透明的臉頰。之後我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勾起熱情及思念,是情感☆ 矽谷國中九年級 張靖玄
牆壁上一幅壁畫創作。有一隻可愛的貓咪,美麗的條紋上柔軟的毛,彷彿隨著風飄動,但充滿魅力和神韻的眼睛卻被替換成無底的空洞,樂婕再繼續加深黑的顏色,她只知道一件事,沒有目標的活下去。
不論是學校還是家中的樂婕,總是大方的發表自己想法:「啊!老師我忘了你剛剛的笑話?」
「呵!大家多點笑容嘛!這超好笑的!」
當大家陷入沈醉的音樂演奏時,樂婕會不自主地跟著節奏拍手,身體也會自由地搖擺,熱情的她總是勇於分享,樂婕也總抱著這沒有根據的笑話句子而行動。
有一次,樂婕又和往常一樣蹦蹦跳跳地靠近老師座位,碰撞到了未緊閉的盒子,掉出了老師為每個孩子寫的檔案,一旁的同學則圍觀而來,隨著人數增加,樂婕的嘴角越發顯得不自在。
「大家!不要……擠…啊呀!」桌上的紅墨水瓶就這樣打翻在屬於樂婕的那一頁檔案裡,鮮紅吞沒了白與黑,只有貼紙沾了一小角,同學發言:「還好!貼紙沒完全染紅!」
樂婕則收起以往高亢嗓音,極為失落:「原來……,老師給我的評語就只有一個吐舌頭的表情形容,一定是取笑我太樂觀、天真了。」
自那次意外插曲發生後,樂婕告訴媽媽:「我要改名婕樂,絕不快樂!沒有熱情存在過。」
不論媽媽如何安慰,樂婕還是決定把以往的熱情全都收回,不再相信感染力的魅力,因為,即使再怎麼大方做自己也不會被人認為是優點!
而老師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沒有特別和樂婕解釋,她心中有不同想法:有時捨去原先的優點,會讓自己更珍惜擁有過那優點的存在意義。
樂婕變成了婕樂不久之後,就悄悄辦了休學,徹底消失了。沒有樂婕的教室,流光仍然如常地運行,一年又一年……
再次從窗戶望了望角落擺放整齊的桌椅,老師低下頭抬起行李,手中緊握那張辭職書,下一步該往哪走,一向冷靜思考的老師,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好難,腦中滿滿的知識,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公式可以解出答案!只能藉由高鐵的急速運行好帶走所有煩惱,就讓價值二百多元的車票提醒他即將面對的未來。
「阿姨!好奇怪喔!妳的背包有一個黑黑的小點!」一位手拿棒棒堂的男孩含著糖果,空著手向背包指去,老師恢復以往的冷靜,慢慢放下背包,才發現自己所承受的沈重。
自從樂婕離開了學校,班上氣氛怪異至極,也逼使自己沒有目的的放棄一切安穩的教職生活,去尋找人生真正的樂趣,眼前男孩不經意的發現,迫使她從排山倒海的回憶中迅速拉回自己,手上其實是一張小小的貼紙,大大的黑色卻吞噬了記憶裡所有溫暖的畫面,只剩下可以分辨的鮮明笑容,刺痛著她,樂婕那雙瞪視的眼神,和決心改名的無奈微笑,使得老師心裡的傷痛持續蔓延著。
風雨逐漸加大,每當老師愈想看清自己周遭事物,雨水愈是無情地朝臉襲擊,正當眼神模糊時,一雙溫暖的手傳遞熱度,扶持她走進巴士。
她問問那一雙手的主人:「好心的朋友,謝謝你帶領我進入巴士,可是下一站是什麼呢?」
一邊擦拭著雨水的老師,得到的只是一片沈默,當她好不容易順著擁擠的人群下了車,卻再也接收不到那種溫暖的氣息。
迎面傳來陣陣香味,不同美食合體的複雜心情,身旁大群年輕學生興奮的與老師擦身而過。
「我跟你們說喔!前面的貢丸攤啊,雖是新手上路,卻是城隍廟最受歡迎的!」
「難道!這裡是……新竹?」老師不敢繼續讓思緒無止盡遊走,只能順著學生所指的方向走去。
「應該是這了!」香味、濃煙嗆得她後退幾步,白煙緩緩散去,換來的是更清楚的景象,回憶裡重複來回許多次,那熟悉的面孔,像拼圖一樣,再度一塊塊的排列組合。
「樂婕!」眼淚沿著臉龐滴進剛煮好的貢丸湯裡,在水中化開,一樣開朗笑容,老師得到的是比思念更濃烈的懷念過往!
熱氣依然在重逢的兩人間冉冉上升,距離明明如此得近,而同樣錯愕的笑容,頓時把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婕樂臉上閃過一絲傷感,但她馬上恢復冷淡的笑容,緩緩拿起一顆貢丸,被她握住的貢丸彷彿變得更渺小:「我叫婕樂,你忘了嗎?你不會知道我逃學賣貢丸的真正理由,貢丸看似堅硬,但你永遠看不透內心的世界,看不透包覆的委屈與傷悲,你以為我自己可以很堅強,其實我也有柔軟脆弱的一面。」
聽了這一番話,老師才發覺婕樂散發著不同的成熟感,也慢慢察覺同樣綻放的笑容裡,少了那麼一點單純,卻也多了一絲情感的流露,唯一不變的是那處處為旁人著想的熱情,並沒有因為名字的更換、情緒的大變動而影響。
她放下手上緊握的行李,抓住婕樂的手顫抖著:「我就知道,剛才好心解救我從風雨中脫困的雙手,就是為了帶領我來到現在接收溫暖,還好殘酷的誤會沒把你的熱情全然取走!」
「是嗎?我都早已不是妳的學生,你為何如此篤定?」
此時老師臉部線條漸感柔和,轉身背對著婕樂,杓子在她手溫柔觸摸下,碰觸了那一鍋煮沸的貢丸湯汁:「我呢!其實也很像這一鍋熱水,表面看似平靜如湖水,而其中隱藏著眾多事物的熱情及愛,但笑容則被深埋進水底部,被調味料所鋪成的冷酷給掩飾住了,我評論你的笑臉貼紙,其實正是我一輩子最想學習的表達方式!」
貢丸從老師手中頑皮的噗通一聲,跳進了湯裡:「而妳的出現,快速的撞擊我的生命,讓我倆交會的瞬間起了劇烈反應,降落進我想隱藏的心靈,留下了熱情可以存在的意義!」
婕樂靜靜的聽完老師遲到很多年的熱情影響說法,卻感到很錯亂,對她而言,她不想要再把名字更改回來,因為熱情歡笑的自己已經找到了出路,再也不會被輕易地困住,但她卻不知道是否要給老師往日真心的微笑,證明她已接收到這股比笑容更深沈的鼓勵力量……
在一旁的老師,細細觀察婕樂豐富的表情變化,卻一直盼望不到她所渴望看到的笑容。
老師無奈想著或許真正的笑容,會在不經意的角落燦爛綻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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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庭的〈夏夜〉,寫得好成熟啊!
記得唷!好小說讓人長大
無論是閱讀或書寫
都值得,一生投入
老師也很期待看到語潔的小說作品喔^^
還有啊,請問可以把語潔的「悄悄話」和更多來新聞台的人們大方分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