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紙房子裡的人》
(圖片來源: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32423)
作者:卡洛斯‧M‧多明格茲(Carlos Maria Dominguez)
譯者:張淑英
出版社:遠流
作者簡介
繼波赫士、柯達薩等小說家之後,多明格茲被譽為拉美文學的明日巨星。他是作家、記者,也是文學評論家,1995年出生於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目前定居在烏拉圭的首都蒙特維多市。
多明格茲的創作豐富而多元,小說有《紙房子裡的人》(蘿莉塔‧魯比亞文學獎、烏拉圭教育文化部文學獎)、《被品頭論足的女人》(伊達戈文學獎)、《卡賓槍的三個準眼》(歐涅堤文學獎)、《趴爾加斯的井》、《黑色腳踏車》等小說;傳記作品則有烏拉圭魔幻現實作家歐涅堤的傳記《黑夜的形成》等;此外,卡洛斯也撰寫報導文學,著有《寫在水上的字》(烏拉圭教育文化部報導文學獎)、《殘忍愛情的罪行》、《銀行搶劫回憶錄》等。
小說《紙房子裡的人》從一場車禍意外開起一趟神秘細膩的閱讀之旅,諷刺、趣味而雋永,面世短短幾年即譯成有美、英、德、法、義、日等近二十國譯本,備受各國文學讀者與評論者的喜愛。
我們都知道古語:「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些古語都是鼓吹我們應多與書親近。然而,當一個人對浩瀚無限延生的書海寄以求知的厚望,那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紙房子裡的人》雖然是以第一人稱謂寫成,卻是以第三者的角度來描述事件的始末。書的開頭即以西班牙文學女教授,布魯瑪‧藍儂在往來的人行道上,因為邊走邊讀艾密麗‧狄金生的詩集橫遭車撞死的意外事件作為開場白。死者的同事,即這個事件的敘述者,意外收到一本從烏拉圭寄來看似從水泥堆中搶救出來的書,引起他的好奇,於是,藉著「還書」的名義展開這令人驚訝的閱讀之旅。
這個故事著重在描述寄書人,卡洛斯‧布勞爾愛書成癡,據書中描述,卡洛斯收藏的書已經從書櫃延伸到牆壁、樓梯、走道,更甚者是浴室,為了不讓書受潮,卡洛斯ㄧ年四季洗冷水澡;不惟如此,有些人收藏書存粹是興趣,亦或擺飾,卡洛斯不僅讀過每一本書,還在書頁空白處寫滿了注解與眉批。後來,卡洛斯的前妻委託律師要求贍養費,把多數家產花在置書的卡洛斯,為了付贍養費,必須賣房子。可是,滿是書籍的房子,要如何收拾這些書呢?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看過卻捨不得丟掉的卡洛斯為了保存這些書籍,自製索書卡,這些索書卡上還詳載書的內容、作者........,最後一場意外的大火雖沒燒光書,卻燒毀了卡洛斯自製的索書卡,從此,卡洛斯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
後來,卡洛斯還清贍養費,卻在大西洋的沙洲中請人蓋了一間「紙房子」,房子的磚頭是以他所收藏的書籍替代。卡洛斯替自己蓋了一間牢籠,他被他自己內心的慾望所禁錮,所以,他是不自由的。
一個人要如何在有限的生命裡,跑完無限延生的閱讀之旅?這是辦不到的,同時,這也是傭人之舉。或許,看到坊間擺列各式各樣印刷精美的書本,愛書的人會頓生收藏之舉;又或者,在每個作者出版的個人思想的書籍,愛書的人會想讀透,於是這些的慾望成了禁錮一個人的自由之舉。在書中可以看到,卡洛斯是不快樂的,他的每個舉動都必須受限於是否會損毀自己收藏多日的書:如一年四季只洗冷水澡,就為了怕水蒸氣會讓書籍受潮;為了防書蠹,他必須想方設法的防止書蟲;為了收藏書,他必須忍受住所空間越來越有限。即使再有多大的收藏慾望,坊間年復一年出版各式各樣的書,而個人必須面臨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的空間是有限的。
卡洛斯終其一生將時間、金錢皆花在書籍上,那是一種走向自我毀滅。作者一開始就說:「書能改變人的命運」,端看個人如何去運用書。作者又言:
許多時候,要從一本書中解脫,遠比獲得一本書還要難。人和書被一種需要和遺忘的協商相互依附,書好似我們生命中永不復返的某一片刻的見證人,一旦它一直保留在那兒,我們便有依存的感覺,認為它是我們的一部份。
卡洛斯不願遺失和遺忘他所擁有的書籍,於是,在那一場意外的大火燒毀了他的索書卡後,他陣日發愁,蓋了一間紙房子後,更是將自己坐困其中,不得自由,所謂的坐困愁城,原來如此。
是否曾覺得自己花錢買來,卻只看過一遍的書丟掉可惜?是否曾覺得買了滿櫃的書,真正讀透的卻沒幾本?想要花時間好好詳讀,卻怎樣也籌不出時間,於是,這些書擺在書櫃上的日子像躺在棺材似的長眠此地,它們成了真正的「死書」。
在有限的生命裡,我們未必要讀透所有偉大的思想言論。可以挑幾本真正感興趣的,讀透了,覺得索然無味,要撕毀或燒毀,丟棄或贈人都無所謂了,因為書裡真正表達的意涵已存在你的腦海裡了,書只是一種形式。
別讓內心的慾望禁錮你,誠如「書能改變人的命運」,善用書比收藏書更有價值。故事描述到最後,原來寄給布魯瑪的書,是布魯瑪先前寄信給卡洛斯要求還書。卡洛斯為了找尋這本書,親自拆毀了他的「紙房子」,從另一種觀點來看,是從慾望禁錮自己中逃脫。
有一句話是這麼多的:「盡信書,不如無書。」,更有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兩句話正好可以對照卡洛斯,布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