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生命演講感動了我
生命宛如風中蠟燭,愈是狂風,愈是要展現其光耀。
十一月二十四日,學校舉辦的「蕭建華先生熱愛生命演講」,我翹掉下午的課去聽這場演講。這是一個真的touch到我內心的感人演講,連一向不輕易落淚,即使看悲情劇碼也不輕易落淚的我數度哽咽,淚水在眼框打轉。
這是一場沉重的生命劇碼,蕭建華先生卻用其極具幽默的張力來掩飾生命的歲月空留下的悲苦。
圖片來源: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7/new/sep/23/today-so8.htm
出生自雲林縣林內鄉的蕭建華先生,是家中排行第十一,由於父母無法扶養這麼多的小孩,蕭建華先生出生後沒多久就被送到台北一所孤兒院。
「還沒進小學前,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叫做家;有一種人他叫做爸爸;有一種人她叫做媽媽。一直到我進了小學之後,跟同學之間互相比較,奇怪?為什麼同學的衣服都比我新?為什麼同學的書包都比我漂亮?為什麼同學的文具都比我齊全?為什麼同學的便當在冬天一打開來會冒著熱騰騰的白煙?我的便當一打開,唉呀!怎麼會跟果凍一樣啊!」
直到國小五年級被南投縣一位退伍老兵扶養,養母是原住民布農族,他才終於有一個家。無情的老天在他人生中第一個打擊是升學,養父在他國二那年因病過逝,家中頓時沒了依靠,成績優秀的他卻是全校應屆高中五專聯招唯一一位缺考的學生,只因他的母親告訴他:「你去唸書了,這個家沒有人在賺錢,媽媽怎麼辦?」於是他把向鄰居借來繳報名費的錢歸還,一肩扛起家計。
「在很無奈的情況下,我放棄了升學,投入了就業。但是一個國中畢業生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好難啊!而我第一份工作就是送報紙,清晨三點多起床,騎了四、五十分鐘的腳踏車,載了八、九十份的報紙,挨家挨戶的送,送到七點多回家,在趕快簡單梳洗一下,吃個早餐,九點在趕到另外一家工廠上班。一天做這麼兩份工作,希望能夠努力的賺錢,努力的存錢。因為再過幾年,我要面對的就是當兵的問題,我希望能存夠一筆安家費,讓我能夠安心的去當兵。」
當兵退伍後,部隊的長官幫他介紹一份薪資優渥的工作,是替國內的大企業家開私人轎車。可是幾個月後,有一天,他忽然想到:「這麼棒的車,我在開,方向盤握在我的手上,但是向左轉或向右轉,卻不是我能決定,那,我的未來呢?」於是,他辭掉這份工作,在心裡告訴自己:「我不要人家一輩子在我後面告訴我『蕭建華,前面左轉;蕭建華,前面右轉。』,我要走出一條自己的人生路!」
「回家,我準備了好多精美的履歷,翻開報紙,唉呀,這個不錯;唉呀,這個也行!興沖沖的就拿了履歷要去應徵,沒想到這邊的老闆娘看了我的履歷之後:『唉呀!蕭先生,我們報紙上寫的很清楚,要高中、高職以上,你才國中畢業。』;那邊的阿伯看了我的履歷:『啊,蕭先生,啊我們報紙有寫要大專大學,啊你才國中畢業。』其實我要應徵那份工作,對那份工作的內容很有自信,也很有把握一定可以做的好,但是少了那麼一張文憑,讓我沒有機會坐在那個位子上,來一展我的長才。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心裡就浮上了一個念頭:『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繼續唸書!』」
二十六歲那年,他的養母因病相繼過逝,扛在他身上的重擔總算落下。這時,開始規劃自己的未來,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繼續升學。二十八歲那一年進入台南一中補校念書,白天在工地打雜,晚上穿上卡其服去學校念書,後來考上嘉南藥理學院念了一年,因為學費太貴了,剛好成大夜間部招考,於是考上了,於九十一年六月從成大中文系畢業,從二十八歲念到三十六歲,整整八年沒有中斷過的半工半讀,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終於完成大學學業,這麼辛苦的撐過來,美好的人生正要開始,正要一步一步實現他的人生規劃,但沒想到才剛畢業不到一年,就開始感覺右手的小指頭沒有力氣,一開始不以為意,便找了間中醫針灸、電療,但是情況並沒有比較好,於是去大醫院做檢查,做了簡單的神經傳導檢查,醫生說是神經傳導有問題,吃了三個月的藥,情況並沒有好轉,他的右手已經張不開,也已經舉不起來了,於是去更大的醫院,診斷蕭建華是因為頸椎壓迫到神經,必須開刀,不然很快手腳很快就會癱瘓,這種情況下,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他動了頸椎減壓手術,病情卻沒有好轉,而且愈復健、狀況愈差,因為醫生的誤診,讓他白白挨了一刀。
後來,在成大和台大榮總兩間醫院醫生聯合會診之下,蕭建華先生在九十二年被醫生宣告死刑,因為他罹換了一種不論是在國內或國外都極為罕見的「慢性脫髓鞘多發性神經病變」(A.L.S),俗稱漸凍人。目前無藥可治,只能靠類固醇和免疫抑制劑來抑制病情,這種病會由自身免疫系統破壞、攻擊自己的神經,它會由身體最遠端(如:手腳)慢慢的往身體中心攻擊、破壞,進一步造成視神經受損,影響吞嚥功能,直到最後無法呼吸。醫生告訴他只剩三到五年的時間存活。
「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家雜貨店,店門口懸掛著紅布條,上面寫著『慶祝本店開幕十週年,中秋節烤肉用品買一送一』,我進去買了一包木炭,提了兩包出來。在那時候,一條寶貴的生命,差一點點就結束在那一包木炭上。我提著木炭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打開,走進了我的書房,我看著三大櫃滿滿的書,貼在牆壁上的獎狀,我抽屜裡的筆記本、成績單、我的生活寫照,我心裡再想:『這八年半工半讀的日子,苦不苦?』真的很苦,很辛苦,但是,這個時候,苦在哪裡?苦已經被我拋到九霄雲外了,因為,經歷過了那些摩難,我才完成了大學的學業,當我領到學士證書的那一剎那,這些苦,都已經不在了。生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病,好像讓我看不到自己的將來。但是,我不斷的問我自己:『我為什麼要結束我的生命?我真的那麼悲哀嗎?我真的一無所有了嗎?』我再想一想,沒有錯,我沒有家人,但是,在我生病之後,我的老師,我的同學,我的學弟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為我加油,給我關懷,對我甚至於比對家人更好,我還有他們呢!我再想想,我還有什麼?我一定有很多你們所沒有的,瞧瞧你們走路,大概就兩條腿吧,加上我的拐杖,我有四條腿......」
轉念一想,蕭建華先生最後想在僅剩的數年生命裡講完一百場演講,用他的故事,讓別人知道生命存在的價值,不要輕言放棄!然而,老天似乎存心與他過意不去,在那一百場達成後,有一天,他的住家遭祝融吞噬。
「九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我家電線走火,燒了一乾二淨,這是我這一生當中,最接近一無所有,那一天,我拼命的哭,哭到喉嚨都啞了,但是,你以為我在哭燒掉的房子嗎?你以為我在哭燒掉的傢俱嗎?不是!是因為在那一場火災當中,有一位從我發病之後,就自告奮勇,自願協助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的學妹,她是我成大的學妹,在那一場火災當中,因為走避不及,吸入過多的濃煙,在急診室急救了一個多小時後,宣告急救無效!她在這場火災當中,因為我,往生了。我最痛的,最悲痛的就是這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原本灰心的蕭建華先生怨懟老天,大火害死了在他身邊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學妹,後來,在慈濟的師姐的開導下,才勇於走出這場悲傷,他要為他以及死去的學妹繼續演講,講到不能講為止。直到那一天,蕭先生已完成五百多場全台巡迴演講。
讓我感動,落淚的是他對生命的一種態度,這種超然的態度在這種悲苦的生長背景下顯現出一種堅韌的生命力,讓我對生命有了一番徹底的了悟。於此,我把這些內容紀錄在這裡。
這是在網路上找到蕭先生自製的影片
http://tw.youtube.com/watch?v=MlMJSam3spQ&feature=related
這是在網路上找到蕭先生演講的影片(來源:http://forum.pts.org.tw/phpBB2/pts/viewtopic.php?t=9541)
http://163.16.21.100/wmv/0411/0411-1.wm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