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genio Barba 工作坊感想

　　　　　　　　　　2008 4/17 ~ 4/21 江之翠劇場

Barba對樂師說 ：

“我要你創作出ㄧ首南管的樂曲，將剛剛演員即興的台詞當作唱詞嵌入，但就

算南管專家來聽，都會以為這就是以前流傳下來的南管樂曲”　


延續Barba去年來台灣與南管演員即興作品，關於傳統技藝（刺繡）的失傳的片

段。在第一天的工作坊裡，我們看見南管演員們以針線縫製的意象舞姿開始。

雖然當下看完時以為這是南管中的刺繡橋段直接被拿來使用，但不是，這是

Barba去年與演員做工作坊時發展出的動作，既傳統又大膽，看著演員們在整個

空間編織，甚至把自己當作布料一樣的穿刺，在含蓄的南管身體與大膽的舞蹈

動作中，有一種應該衝突但共容的美感。

南管是美麗的戲曲，演員們的身段與唱腔，把觀眾帶入一個＂畫＂的世界，之

中是美麗的仕女與古色古香的音樂。當歐丁劇場的女演員Julia進入到這個畫面

裡，兩個異世界相遇的衝突感很大，即使Barba說兩個傳統劇場之間可以對話，

在第一天的工作坊裡，南管和英文之間的互動並不使我信服。第二天在看過去

年的演出錄影帶後才知道，去年的橋段有六個南管演員，今年只剩三個南管演

員；本來的第二幕，南管演員與Julia相遇的橋段，變成了Julia的獨角戲。難

怪觀者有些疑惑，鋪陳兩種語言互相溝通的序拿掉，造成Julia剛進入刺繡的南

管演員群裡，有一種不相容，加上外型上東西方的差異，讓兩個世界剛接觸時

更突兀。（也因為缺少三個演員，今年發展出的故事大不相同，到最後Julia的

戲份多被拿掉，僅在側台以聲音做戲，最後一幕帶著頭巾以鬼魅之姿出現。）



<規律與變形，平和與噪音>

去年演出的片段裏，Julia被針刺死躺在地上哀嚎的刺耳高音與南管演員們若無

其事繼續刺繡歌唱形成兩種對比；尖銳的聲音與平和流動的南管音樂，在這時

共鳴，兩種聲音互相衝突但是又在對話，充滿暗喻的聲音空間。


在一般的戲劇聲音裡加入干擾的音律，在這次的演出裡被大量的運用，Barba讓

Julia在側台發出呻吟（與場上在進行的戲劇動作乍看沒有關聯）；又把南管的

鼓聲成為戲劇的暗示，當鼓激烈的擊打時，南管演員之ㄧ被鼓聲引導動作，同

時間南管音樂持續在鼓聲底下運行，其他演員則繼續她們原先的戲劇動作。

形成兩條平行的聲線，一條強弱有分，一條和緩持續。

Barba在排演的過程中給樂師與演員的挑戰像是－即興。南管的樂師告訴我，南

管並不即興，大家都照著樂譜彈，這ㄧ次Barba要演員們自己作中文詩，然後請

演員將詩轉成南管語法，樂師再根據詩來譜曲。又，Barba要鼓手創造出的鼓聲

是＂與演員對話，也有情緒＂，做出鼓的語言。


這次戲中作為”噪音”使用的還有孕婦生產的嚎叫，或是突然插進的流行音樂

以及與南管沒有關係，一群打破南管身體與聲音節奏的年輕人。

Barba處理戲劇畫面時有些冷調的畫面讓人印象深刻，像是溫婉的南管女性面無

表情的用針刺死Julia，之後又坐回位置繼續縫紉，然後將自己的眼睛嘴巴縫起

來，這個畫面帶來一種刺激與疏離。


兩種表演文化的相遇。Barba帶歐丁劇場的演員到至中南美洲進行”Barter”，

是兩種文化點對點的接觸。在Barter裡，歐丁劇場的演員使用雜技、高蹺等在

街上遊行，等到達定點之後，當地的居民會回饋以當地的表演，歐丁劇場的演

員再模仿。

Barba現在入駐江之翠，以五天的時間與南管演員樂師工作，算是比較深入的

Barter。Barba試著打破南管的規矩然後再建，注入他自己的理解與詮釋，所以

我們會看到南管演員在教授新演員武術後，會對觀眾用中文說＂台灣完蛋了＂。　


在融合南管與現代的過程，語言的問題曾經引起討論。一個外國導演，如何在

不知道中文，台語，南管（泉州話）三種語言帶給台灣觀眾的情感連結之下來

使用這些語言？對一個外國導演來說，這三種語言都是不熟悉的。南管的語言

對一般台灣觀眾來說理解度比較低。Barba在鋪陳中文轉到南管的手法，是先讓

演員用中文對話，然後其中一個演員下場換上南管戲服再上場，重覆一次剛才

的對話，此時場上所有的動作語言都變成南管。象徵的意味濃厚。


因為已經看過太多次排戲，不知道第一次觀戲的觀眾會覺得這樣的轉換順暢與

否。不過即使已經看過這麼多次戲，我在看演員開始吟唱＂慈母手中線，遊子

身上衣….＂該段還是會馬上跳出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像是這樣的時刻，我

都很希望Barba身邊有個中文的導助，告訴他這樣的歌曲可能在台灣已經太耳熟

能詳。

多年前曾在大劇場看過江之翠＂陳三五娘＂的演出，當時對舞台上著古裝的演

員身段印象深刻，這次在小劇場的空間看到南管演員穿著日常生活的服裝表演

古典身段更為震懾。


有幸参與到Barba的工作坊，可以親眼看到歐丁和南管兩種表演方式相遇，覺得

相當有趣。外國導演帶入新的工作方法，應該也給了南管的演員樂師們新的思

考，聽說江之翠和歐丁的工作會延續下去，對未來兩者之間會產生的混血兒相

信大家都拭目以待。

屏東皮影戲(其實不是皮) 的團長做給Barba的人偶

相當可愛的人 Barba說這次到南部就是由他們接待的 兩個人不知道巴巴的來歷

最後一天才問說 "ㄟ 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成名已久的Barba對這兩個藝術家的喜愛真是無以復加 他說: 好久沒人這樣對待我了

小娃娃學南管

紅沛精 與八八

轉頭一看

哎喲 賴大導

皮影戲團長說

希望 "尤先生和尤太太會喜歡" 更 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