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狹小的空間，我的思緒不能自控地暴走。過往的辛酸，不忿，和不值都湧上心頭，喉頭一緊，那股酸味好像要沖去眼眶，硬生生把它壓下來。我不要哭，我寧願報復，再也不哭了。

這是我洗刷過的地方，沒有一般洗手間的氣味，倒是有點香氣，在這裡不受打擾的想我的報復大計最好了。

要做就做得徹底，看過那麼多的偵探小說，我要做成完全犯罪。

用毒藥嗎？我可沒山埃，去買又太易弄出痕跡了，不成。嗯，有一瓶滴露，可是中學老師都說過喝滴露不會死人的，如果他嘔吐大作，我豈不是要清潔，沒的把自己弄更累。嗯，上一陣子SARS流行時買下來的漂白水，喝了可會掛，不過好好的漂白水怎麼會跑到他肚子裡？抓破頭都想不到理由，這也不成。哎呀，怎麼那裡髒了一塊，快擦掉（擦、擦、擦），上次兩人去泰國玩時買的炭燒水果放好久了，可能要換耶，應該沒功效啦。想起又氣，整整一年沒兩人出去玩了，太過分。

再想怎麼可以把他殺死好了，他的日常生活作息很有規律，在車站下手，把他推下去？不成，兩邊的月台都安裝了幕門，沒空子可鑽。那麼在他背後來一刀好了，趁著人多，我穿那個兩衣，戴帽子人家會認不出來吧．．呵．．呀，不成，那麼熱的天氣穿這樣，人家不覺得奇怪狗也吠了。而且我也沒雨衣帽子，呀，他的襪子都該要換了，買幾雙黑的給他．．．嗨，什麼時候了，要殺人還買襪子給他．．．不過這樣也好，人家會以為我們感情親厚，就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不如把他的書弄下來壓死人好了，可能更有說服力。

有沒有慢性毒藥，把他養胖，高血壓膽固醇都來，好像又不成，他是吃不胖那種，死鬼，一天到晚說我胖，都沒看到我努力跑健身房的成績。買兇，誰有那個錢，有錢也不知去哪買呀，去e-bay可以嗎？他在下面走，我在上面擲花盆？拜託，這裡三十二樓呢，乾脆我跳下去壓死他好了。在他耳邊一直吵，吵死他，可是一直碎碎唸的是他耶，唉，那如果．．．．

「喂，你怎麼呆洗手間那麼久不出來呀，不舒服嗎？」哎呀，好關心的聲音呀，呵，嗯，先出去，別讓他發現我的圖謀。

一推開門就給抱住啦，他的額頭抵住我的，「嗯，沒發熱呀！」，怎麼這就跑去看電視了，就抵這一下子可能感受不到發熱喔，哼！

「喂，你沒事過來幫我揉一下肩膊好不好，工作很累，痠得很呀。你最利害啦這個。」哼，就會使喚人，少爺我是．．．最願意幫人的啦。

揉著揉著，冷不防他丟來一句：「你真的好好呀，最喜歡你啦。」哈，我一聽眼快紅了，多難得他說這一句，我像條小狗，氣呼呼的在他耳邊說：「你是我的小皇帝，不管什麼，我也最喜歡你了。」

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想完，怎麼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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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轉載自書賣不出去的作家杜行菟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