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覺嗎?」 「有呀。」
「還有感覺嗎?」 「有呀。」
「還是有感覺嗎?」 「還是有呀。」

問了三次，那牙醫都不理了，拿起工具來就要拔牙齒，嘩，那不是會很痛？怎麼都不等就動手？突然他停下了，護士也從緊張中轉頭去看醫生作什麼，只見那牙醫緩緩走去音響器材那邊，哦，是要聽音樂，原來是他做手術時的習慣。

好了，又開始，感覺到冰冷的工具插進我口裡，心裡害怕得很，都說拔智慧齒最痛了。突然醫生說了一句話，聽不清楚。勉強動了那因麻醉藥開始硬硬的下顎，口齒不清的問：「什麼？」

那醫生脫下口罩，說：「弄好了。」呀！就這樣？

「你下個禮拜回來拆線就好了。」嘩，那麼快就縫線了。利害！再口齒不清的問縫了多少針呀？

「哦，一針。」唉，真是拿少爺我來消遣的嗎？雖說是大學診所不太花錢，但這也太麻煩了吧。一針！還要拆線！

埋怨歸埋怨，那牙醫其實很好，都不會痛。想起他，嗯，就是那個他說過，上一次他拔智慧齒的時候，要打碎牙齒，割開牙肉，縫好多針，整個星期都說話不清楚，只能吃流質的食物。

本來以為我這次拔牙也會好痛，那我跟他的經歷就一樣啦，同甘共苦喔。不過不痛也好，賺到了。呵，不痛呀，真好。

*******

回到辦公室，外面陽光正亮，在樹縫中灑下一片片金黃的碎影。炎夏的午後，懶洋洋，站在窗旁看他什麼時候來收拾辦公室的東西。急著要告訴他我拔牙不痛喔。

呀，有人影啦．．．．慢著，哦．．．她也來了。

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他女友我也認識，只是今天沒這心理準備。

從來不說但其實很體貼的他，叫他女友在下面等，他自己一人上來拿東西。

出現在門口的他，對我很了解的他，看我一臉沒法隱瞞的難受，說：「怎麼了？又在生什麼氣？」

麻醉藥好像又回來了，我動一下那難動的口，低聲說：「拔了牙，好痛。說不了話。」

說不痛是假的，原來還是痛的，原來那一針是扎到心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