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台(本館)時, 好像是第二篇文章吧, 曾經提及過有兩個學生我是特別放心不下的. 其實說的應該是一群學生才對, 那是我教學裡碰過程度最......差的學生. 真的不想用上差這個字, 但實情如是.

我一直教的都是大學或以上程度的課程, 只有在2002年九月到2003年1月時有教過一群十七歲左右, 在香港的公開考試裡算是失敗的學生. 可能不夠五科合格, 或中英文不合格的學生. 很難過地, 這一群中有不少是自我形象不佳, 家庭有問題的學員, 根據統計, 來自單親家庭的也比較多. 那是一個一年的課程, 讓學員畢業後可以拿回一個相等於五科包括中英文合格的學歷, 方便再進修或報考一些政府工作.

說真的, 剛開始面對他們時, 我還是非常的忐忑. 畢竟跟他們太不相似, 沒有類似的背景, 年齡相差也很大. 那時會想如果教室裡出現暴力事件, 那怎樣處理? 開始上課了, 我對學校的管理有點微言, 也對課程的簡單覺得很不習慣. 那時我教的是商業概論和人際關係. 人際關係一科是我從沒教過的, 由個人形象推及家庭生活, 再而與社會人士的相處, 也旁及精神健康等問題.

可能我上課還是比較輕鬆, 會想一些他們覺得有趣的東西. 其中有兩個遊戲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一) 學習合群, 小組工作和領袖才能 -- 我把他們分了組, 然後假設1. 流落在荒島, 2. 遇到外星人, 3. 同學出意外要辦籌款活動買義肢.

(二) 假設是自己的葬禮, 選擇一個人來寫一篇關於自己的悼文.

兩個活動, 還有其他的一些功課等, 我分享了他們的笑容, 淚和夢想. 說真的我也取得他們的信任. 有學生把自己的或家庭的問題拿來跟我說, 有學生在課堂上願意主動發言, 有學生電郵給我說抱歉, 也有學生在最後的檢討中說如果以前中學時有我這樣的老師, 情況可能很不一樣.

短短四個月後, 我開始了新的工作, 那段經歷彷似一個不真實的夢. 有學生給我電郵說其他的老師的課他們聽得想死. 有時我會想其實這也是一種殘酷, 開啟了一道有無限可能性的門, 現在又狠狠地關上. 也反影了我的不足, 我不能引導他們如何去發展自己的潛能, 畢竟人只能靠自愛才能有成就.

因此我沒有怎麼跟他們聯繫, 但心內一直希望可以在街上遇到, 聽聽他們的發展. 可惜很難, 而碰到的也仍是一肚子對生活的不滿.

前幾天在外面高高興興的吃完晚飯, 在地下鐵看到一個熟悉的臉孔, 很高興碰到他, 他也認得我. 說到他本想考消防員, 但6000多人爭廿多個位置, 他苦笑說根本不可能選上他. 雖然現在有份工作, 但之前那一年拿到的也不能怎麼改善生活. 最後卻又很矛盾的說:"原來真的要唸書(才有好的工作)."

時間很短, 我該跟他說行行出狀元? 還是這社會仍有很多進修機會? 還是說人的富足不在錢而在心靈?

不論說那一樣, 我都覺得自己很冷血.